回来了,司徒雷登

孤 山

我们这一代人,在中学都读过课本老毛的《别了,司徒雷登》一文,知道他是1949年前美国驻华大使。在文中,毛泽东是这样描述他的:“司徒雷登是一个在中国出生的美国人,在中国有相当广泛的社会联系,在中国办过多年的教会学校,在抗日时期坐过日本人的监狱,平素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因此被马歇尔看中,做了驻华大使,成为马歇尔系统中的风云人物之一。”因为没有更多的报道,司徒雷登只是作为一个历史人物的名字留在我们的记忆。

几年前,偶尔读到司徒雷登是个杭州出生的传教士,并且他的骨灰已安放在杭州一个陵园。我对此产生了兴趣,最近一次去杭州,特地抽出时间去寻找了他的出生地,及新开辟的司徒雷登记念馆。

杭州城北部天水桥畔耶稣弄堂与最繁华的购物中心银泰,杭州大厦近在咫尺。以前没有听说过耶稣弄堂的名字,或许耶稣弄堂的名字是最近改回去的。耶稣弄堂连接主要干道延安路和中山北路。 去的那天,在那附近问了好几个人,可能都是外地来杭工作的,都不清楚如何到司徒雷登纪念馆。虽然弄堂里列有司徒雷登像和路标,但路标不明确,还是找不到纪念馆。最后,在教堂天水堂的书店里,店员好心告诉我,要从居民社区里走进去才行。

杭州城北耶稣弄堂。虽然有路标指示司徒雷登纪念馆, 但箭头所指的是民居

教堂天水堂位于司徒雷登纪念馆附近。

司徒雷登故居介绍。

特色建筑标记。

司徒雷登的塑像在小区围墙外面,不在故居边上。

这才是故居的房子。

司徒雷登的旧居是一栋2层楼的红楼,刚装修好,原来似乎已改为学校。前外交部长黄华,为故居题写匾名。黄华是燕京大学毕业生,在司徒雷登离开南京前,曾经按照老毛,周恩来的指示与司徒雷登有过多次接触,讨论美国和新中国建交问题。司徒雷登要北上的罗隆基转告新中国的领导人,如果新中国采取中间态度,不完全亲苏,美国可以一次给新政府50亿美元,接近印度15年所获得的贷款。而罗隆基听到毛泽东报告中准备“一边倒”向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不敢把“50亿美元援助之事”转达给中央。同时,美国政界两派激烈争斗的结果,是要放弃与新中国的合作。7月2日,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艾奇逊电令司徒回美述职,终于错过了中美建交实质性谈判的机会。

司徒雷登年表。

注意前言介绍中着重了司徒雷登对中国现代教育的贡献。

这些家俱应该不是原装的,可能是那个年代的。

能找到这种家俱不容易。

传教士的家里,宗教的色彩少不了。

楼里有几个展室。有些是那个年代的家具,有些是文物。其中我认为有价值的是国民党高官赠送的亲笔条幅,如陈立夫,朱家骅,阎锡山,周至柔,杭立武等。还有一些历史文献,如当时的报纸,照片。1949年前杭州市周象贤市长向司徒雷登赠送象征荣誉市民的金钥匙看起来依然是焕然一新。

1949年前杭州市周象贤市长向司徒雷登赠送象征荣誉市民的金钥匙看起来依然是焕然一新。

名人赠送的字条

没想到阎锡山的字真不错。

国民党空军司令二级上将周至柔的字。

司徒雷登说过,‘我是一个中国人更多于是一个美国人’。据说,他的杭州话说得非常棒,在杭州欢迎他的宴会上可以用杭州话致词。他说过,“我是生在杭州的,所以杭州是我的故乡。不过我已十多年未到这里了,我认为西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了。”

司徒雷登对杭州的教育有一定的贡献,曾在数所教会学校任教,其中包括我的母校的前身。司徒雷登还参与了之江大学(浙大的前身)的筹建工作,是大学董事会的成员。

1946年9月9日,杭州市路名委员会决定:耶稣堂弄易名为司徒街。1985年,司徒雷登故居列入杭州市文物保护点。2004年12月,杭州市园文局将司徒雷登列为十大杭州名人。2005年6月6日,基本照原样修复的司徒雷登故居正式对外免费开放。如今,故居已成为司徒雷登纪念馆。

司徒雷登在杭州父母亲墓前扫墓。司徒雷登的父母和一个弟弟都葬在杭州去灵隐路上的九里松墓地。

司徒雷登与杭州的联系。

司徒雷登与名人的照片。


司徒雷登的遗嘱。如果仔细看遗嘱,他是要把自己的骨灰埋在北大(燕京)校园的,可惜,这个心愿却至今未能实现.搞不懂北大为什么不给这个面子.

司徒雷登在他的中国学生兼私人秘书傅泾波家。傅泾波把他接到家中共同生活了12年,并为其送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纪念馆的许多文物,来自傅泾波家人。

杭州城里近几年新开了几个名人的纪念馆,如黄冰虹,马一浮,章太炎, 俞樾(晚清巨儒,俞平伯曾祖章太炎的老师),连横(连战父亲),等等。在这一点上,我是很佩服杭州政府的远见和勇气。这些纪念馆,如果不是在西湖景区,参观的游客非常少。这次参观司徒雷登和黄冰虹纪念馆,整个馆内除了工作人员就我一人。俞樾纪念馆因为在西湖边上,西冷印社下,稍有些人气。

司徒雷登纪念馆所在地是杭州的黄金地段,原来的房子没有被拆掉就是万幸了,开辟成免费的外国人纪念馆,如果不是政治任务,就是政府有难得的远见。但是,如果是因为政治原因的话,司徒雷登那就死后为中国政府又做了事,不过是为一个不同的政府。如果仔细看司徒雷登的遗嘱,他是要把自己的骨灰埋在北大(燕京)校园的,可惜,这个心愿却未能实现.搞不懂北大为什么不给这个面子.想当年,司徒雷登为燕京募捐,屡遭白眼。司徒雷登在回忆录中感叹:“我每次见到乞丐,就感到我属于他们一类。”

不过,司徒雷登落幕于杭州半山安贤园也算是落叶归根。司徒雷登的父母和一个弟弟都葬在杭州去灵隐路上的九里松墓地。

司徒雷登回到美国后,似乎很不得志,晚年处境悲凉。老婆已去世,好像他家人也没有能力照顾他。好在他的中国学生兼私人秘书傅泾波,把他接到家中共同生活了12年,并为其送终。司徒雷登早年曾给予傅泾波无私的关怀和培养,而傅的报恩,展示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纪念馆的许多文物,来自傅泾波家人。

2008年11月17日,司徒雷登的骨灰被安葬于杭州半山安贤园,墓碑上只有一行字:司徒雷登,1876-1962,燕京大学首任校长。司徒先生完成了他的旅程,他出生在杭州,今天,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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