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外 剧作家洪升的悲剧人生
http://www.newdu.com 2017-12-05 沈阳日报 白长鸿 参加讨论
 《长生殿》剧照（资料图 图源网络） 清代初年剧作家洪升创作的剧本《长生殿》，在舞台上演出三百多年经久不衰，至今仍是昆曲的经典剧目。《长生殿》讲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差不多家喻户晓。不过，当年围绕《长生殿》的上演也发生了一些活生生的事儿，与作者的荣辱浮沉紧密相关，对这些故事之外的故事，了解的人就不那么多了。 剧作家请客疏忽漏一人，国丧看大戏摊上大事了 康熙二十七年（1688）洪升的《长生殿》脱稿，京城的戏班子内聚班拿到了剧本，在宫廷演出时十分成功，受到康熙皇帝的赞赏，赐给白金二十两，康熙皇帝还向诸亲王推荐。于是，王公大臣“凡有宴会，必演此剧，而缠头之赏，其数悉如御赐”。戏班子的伶人喜出望外，不仅得到皇帝首肯，还得到皇家和亲王、大臣们的丰厚赏赐，他们商定，请作者洪升吃顿饭，席间专演一场《长生殿》，客人由洪升自定，“凡君所交游，当延之俱来”。在洪升所请的客人中，偏偏忘了一人，叫赵星瞻，恰恰因为没请赵星瞻，就生出一番大是非。这与今天北方农村流行的俗语“宁缺一屯，不落（读音là，遗落的意思）一人”道理是一样的，三言两语的民间谚语往往蕴藏着颠扑不破的真理。 赵星瞻是常熟人，当时寄寓在京官黄六鸿家中，赵星瞻就把这事说给黄六鸿听。当时看戏的官员中有个叫赵秋谷的人，与黄六鸿有过节。赵秋谷是当时的名士，自视甚高，黄六鸿出了一本诗集送给他，赵秋谷没看几眼就退了回去，很不给黄六鸿面子，这事就埋了一个祸根。黄六鸿官居给事中，可以向皇帝递御状，黄六鸿想到了一个绝佳理由，叫“国丧观剧”。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年秋天，这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康熙皇帝的贵妃佟佳氏病重，为了“冲喜”，专门册立她为皇后，不想“喜”没冲成，第二天佟佳氏就病逝了。由于佟佳氏地位不一样了，她的丧葬期就成了“国丧”。洪升、赵秋谷等官员看戏正值国丧未除，属于“大不敬”。黄六鸿的御状告上去后，结果可想而知，洪升、赵秋谷等五十个官员当即被革职。 记载这事儿比较详细的早期史料是王东溆的《柳南随笔》，只不过他把黄六鸿称作王某，因为他是南方人，对“王”、“黄”的读音是一样的；他对赵星瞻也隐其名，因为他与赵星瞻是同乡。一百多年后一些清代学者考证此事，才知道“打小报告”、“告御状”的人分别是赵星瞻和黄六鸿。当时，洪升是国子监监生籍，算不上什么官，却由此断送了功名。当时有人写诗感叹其事，其中有：“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如果用今天的流行语言形容，可以叫做“秒杀”。  《长生殿》剧照（资料图 图源网络） 曹雪芹祖父排演《长生殿》，洪升乐极生悲堕水而逝 洪升因为《长生殿》而断送了功名，《长生殿》却因为洪升而“火”了起来，一时间四处搬演，传遍大江南北。当时有两句民谚：“家家收拾起，户户不提防”，前一句说的是剧作家李玉《千钟禄》中的唱词“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后一句说的是《长生殿》中的唱词“不提防余年值乱离”，这两个戏在当时是家家户户无不知晓的。不过这时的洪升只是一介布衣，潦倒于江南故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与康熙皇帝无关了，却与康熙的一个宠臣有关，即时任江宁织造的曹寅。曹寅是曹雪芹的祖父，他精通文墨，雅好文学，喜欢结交天下名士。康熙四十三年（1704），曹寅在江宁（今南京）排演《长生殿》，广邀南北名流，并专请洪升，让洪升独居上座。清代是个十分讲究等级的社会，作为朝廷大员的曹寅不坐上座，却请作者坐在那里，可见曹寅对名士的推崇，也可以想象当时的洪升会是怎样的得意。他或许会捋一捋已经斑白的胡须，故意对四外投来的羡慕目光视而不见，不时地侧过身与曹寅评点着演出的得失。这场《长生殿》演出是全本，三天三夜，洪升就在那个上座坐了三天三夜，这对一个封建时代的文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大概是应了“乐极生悲”的古话，悲剧发生在曲终人散之时。在洪升乘船回家途中，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不知喝了多少酒的洪升，一不小心，堕入水中，一代名士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人间。这又是让天下读书人为之叹息之事。 洪升落水的地方是乌镇，乌镇是一个注定与文学结缘的地方，192年后，一代文豪茅盾在乌镇诞生，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宿命。 三百年可怜一曲长生殿，却为何断送功名到白头 我两次去过乌镇。石桥、小巷、薄暮勾勒着江南水乡的线条，行走在这幅水墨丹青中，不由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在茅盾先生故居前我彷徨了许久，不知自己在寻找些什么。在水边，我想寻找洪升堕水的地方，却没人能说得清。我真想在水边大声吟哦《长生殿》中的名句：“人散曲终红楼静，半墙残月摇花影。”不过，又怕遭人误解。我打算，如果有机会再去乌镇，一定事前准备一些鲜花，轻轻地把花瓣丢在水中，用这种方式凭吊为中国戏剧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洪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我的悼念之情随流水而去吧。 “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这两句诗在清代非常有名，直到清代末年仍然有一些笔记记载这两句诗。按理说，一部成功的作品会给作者带来荣幸，可《长生殿》的搬演却让它的作者洪升两次遭遇厄运，一次断送了功名，一次断送了性命。命运有时爱捉弄人，先是把你推向一个高不可及的地位，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把你摔向深渊。其实，也不能全怪命运，命运是一种选择，假设当初洪升观剧时躲开“国丧”，假设洪升邀请的客人中没有遗落一人，假设洪升船过乌镇时少喝一杯酒，一切或许会改写。看起来，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做官，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在迈出能够决定命运的那一步前，千万千万，要留心脚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