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湖北新军武昌起义

新军起义也即武昌首义。起义过程中,革命军攻克总督府,占领武汉三镇,消灭了清军大批有生力量,在中国腹地打开了一个缺口,成为对清王朝发动总攻击的突破口,并在全国燃起燎原烈火,沉重打击了清王朝的统治。它能成功,不外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武汉受侵略较早,受压迫较深,人民反抗意识强烈;二是武汉得“新政”之利,经济繁荣,教育发达,自由民主风气较盛;三是革命党人组织团体,深入宣传,把维护清朝统治的新军变成了埋葬专制统治的主力。除此之外,起义过程中,武昌城内工程营与城外炮八标里应外合猛烈进攻,也是起义成功的重要原因。

汉口宝善里失事

1911年4月,广州黄花岗起义失败。同年夏天,四川保路运动爆发。为镇压四川保路运动,湖北新军一部被调入川。

正在这时,南湖炮队突发事变。炮标第三营士兵梅青福、江锡玖请假离营,同棚兄弟为他们治酒饯行。正当猜拳行令、兴高采烈之际,排长斥责他们不该酗酒,要加以惩处,引起士兵公愤,对排长进行反抗。霍殿臣、赵楚屏等一时兴起,竟拥入军火库内,拖出大炮,填入实弹,准备暴动。由于附和的人不多,霍、赵等数人见状逃走。第八镇统制(相当于师长)张彪得报,令马标统带喻化龙派队弹压,并追捕逃走的发难士兵。

南湖马队

南湖炮队士兵的躁动使清政府嗅到了革命的味道,异常警觉,把新军中的子弹收缴一空。为了起义能顺利进行,孙武召集在日本学过制造小型炸弹的同志,抓紧赶造军火。

武昌建城较早。明朝前期,在这里修建了坚固高大的城墙,形成了明清时期的武昌城。清朝时期,湖广总督驻武昌,这里就成为湖北、湖南的政治中心。当时,武昌城内有许多官府衙门,最主要的有湖广总督衙门、湖北巡抚衙门、湖北布政使(掌管民政、税收)衙门、湖北按察使(掌管司法、刑狱)衙门。城内驻有新军二十九标、三十标、三十一标、四十一标、工程营等,城外驻有新军马八标、炮八标、辎重营等。

1911年10月9日,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14号的秘密机关里,孙武等人正在紧张而忙碌地试制炸弹时,意外发生了炸药爆炸,孙武被烧伤。

爆炸声引来了俄国巡捕。受伤的孙武和其他人逃脱。巡捕进入宝善里14号,发现炸药等物,搜走起义文件、旗帜等,汉口总机关暴露。

汉口宝善里14号共进会的秘密机关

军警全城戒严,连夜在武汉三镇大肆搜捕革命党人,多个革命据点都在清廷军警的包围搜查之列,其中包括武昌小朝街85号。

武昌小朝街85号起义指挥部,文学社机关

形势万分危急。于是,武昌小朝街指挥部下达起义命令:以当夜12点南湖炮队炮声为号,城内外各营同时起义。

9日晚10时左右,清吏得到密报,即派军警破坏了小朝街机关,刘复基、彭楚藩等人被捕,蒋翊武逃出城外。革命机关被破坏,起义未如期举行。

彭楚藩 刘复基 杨洪胜

审讯时,彭楚藩、刘复基、杨洪胜坚贞不屈,痛斥清廷丧权辱国。10月10日晨,彭、刘、杨英勇就义于督署东辕门外。三烈士慷慨就义,显示了湖北革命党人的英勇气概和献身精神。

彭刘杨三烈士就义处

彭楚藩、刘复基、杨洪胜三烈士塑像

新军发动起义

10月10日上午,清军警继续全城搜捕革命党人,武昌城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革命一时处于群龙无首状态。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在悲愤之余,激起百倍勇气,决定破釜沉舟,自动联络,约定以枪声为号,于10月10日晚发动起义。

10月10日晚,湖北新军工程第八营革命党人在熊秉坤等的率领下首先起义,打响武昌起义的第一枪,点燃了埋葬清王朝的历史烽火。

工程八营起义后,在熊秉坤等人的带领下直奔楚望台军械库,守库的士兵鸣枪配合,起义军顺利地占领了楚望台,缴获步枪数万支,炮数十门,子弹数十万发,为起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为了起义能顺利进行,革命党人推举左队队官(相当于连长)吴兆麟为临时总指挥。

武昌城内湖北新军工程第八营旧址

“辛亥武昌起义工程营发难处”纪念碑

武昌起义第一枪

1911年10月10日晚,夜幕降临,武昌城内一片死寂。

新军工程第八营熊秉坤、金兆龙等准备行动,首先起义。

当晚,该营二排排长陶启胜前来查夜,看见兵士金兆龙正在把子弹装入枪膛里,不觉起疑,厉声问道:“这是搞么事,你想造反吗?”金兆龙怒答:“造反就造反。老子就是要造反!”金、陶二人揪打起来。金兆龙边打边提高嗓门喊道:“弟兄们,赶快起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同排士兵程正瀛开枪将陶启胜击倒。

工程第八营驻地响起枪声。

“整队整队!集合集合!”熊秉坤、金兆龙等起义士兵整队冲出了营房。这时,武昌城内新军各营都响起了枪声、炸弹声。武昌起义爆发。

起义军占领武昌城内楚望台军械库

恺字营首义同志会合影

此时,武昌城内二十九标的革命党人蔡济民和三十标的吴醒汉率领部分起义士兵也冲出营门,赶往楚望台。驻守武昌城外的辎重队、炮兵营、工程队的革命党人听到枪声,也已举火为号,发动起义,涌入城内。参加起义的新军多达三千人以上。

人物春秋

吴兆麟[1]16岁投入武昌新军工程营当兵。1905年加入日知会,1906年任第八镇工程营左队队官。辛亥武昌起义之夜,正当值楚望台军械库的吴兆麟,被起义士兵推为临时总指挥,果断指挥起义部队进攻督署,占领武昌城,参与组建湖北军政府,任参谋部长、第一协统领,参加阳夏保卫战。南北议和时,出任战时总司令,筹划北伐。

十八星旗下的吴兆麟

吴兆麟的作战命令

吴兆麟任革命军临时总指挥后,着力攻打督署,发出了作战命令:

一、前队排长伍正林带前队第一、二两排,经津水闸向保安门正街搜索前进,攻督署前。

二、右队排长邝名功带右队第一、二两排,经紫阳桥向王府口搜索前进,攻督署后。

三、马荣带一个排,从宪兵队东南端进攻。黄楚楠带兵一排,从宪兵队西南端进攻,互取联络,即时将宪兵队扑灭之。

四、周占奎率兵两排,固守楚望台北端阵地。

五、徐少斌、郑廷钧、汪长林、杨金龙带兵两个排,由徐少斌指挥,先夺取中和门,策应金兆龙迎接炮队。

六、张伟、任正亮、饶春堂等带一个小队,由张伟指挥,出中和门掩护炮队进城。

七、陈有辉带兵一班往通湘门附近侦查。唐荣斌带兵一班往中和门附近侦查。

八、楚望台附近交通,着罗炳顺、程定国(正瀛)、杨云开、刘定基、孙元胜等,分途彻底破坏。

九、其余为总预备队,由副指挥熊秉坤率领,在楚望台北端待命。

十、今夜口号改为“兴汉”。

临时总指挥吴兆麟发于楚望台军械库八月十九日(10月10日)午后十时半

人物春秋

熊秉坤[2]在清朝末年投军,进入湖北新军工程八营,加入共进会,任该营总代表。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率工程兵首先发难,占领楚望台军械库,又组织敢死队攻克湖广总督衙门,功勋卓著。武昌起义后,参加阳夏保卫战。1913年“二次革命”时,参加讨袁,失败后流亡日本,加入中华革命党。“护法运动”中任广州大元帅府参议。1927年参加北伐,曾任国民政府武昌市市长。新中国成立后,任湖北省人民委员会委员、省政协常委,是第二届至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

1914年在日本,孙中山指着熊秉坤向在场的革命党人介绍:“这就是武昌起义放第一枪的熊秉坤同志啊!”因此,熊秉坤得有推翻帝制的“熊一枪”之名。

人物春秋

蔡济民(1886—1919),湖北黄陂人,早年入湖北常备军当兵,后提升为司务长,又升排长。1905年常往日知会听讲,接受反清革命思想。次年入四十一标群治学社,后又入共进会、文学社、同盟会,并任同盟会湖北分会参议部长。积极促成文学社、共进会联合,运动军队准备起义。1911年10月10日,率二十九标响应工程营进行起义,成为首义革命的中心人物之一。后拥黎元洪出任都督,自领军政事务。黄兴来汉督师时任经理部副部长。1912年,袁世凯授以陆军中将,坚持不受。1913年暗中主持湖北反袁斗争,失败后赴日本。1915年任湖北讨袁军司令长官,在湖北各地组织反袁斗争。1917年被孙中山委任为鄂军总司令,在广济起事失败,1919年在利川遇害。

起义军攻占督署和藩署

当晚,吴兆麟、熊秉坤率众从楚望台出发,以工程营为主力,向督署(湖广总督衙门)发起猛攻。督署守兵千余人,凭借强大火力阻击,起义军一时间难以攻入。午夜时分,他们重新部署兵力,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全部参加起义的炮八标,入城后在中和门及蛇山架起大炮,猛轰总督衙门。湖广总督瑞澂闻炮丧胆,从督署后墙凿洞逃跑。次日凌晨2时,革命军再次发动进攻,终于在黎明前攻下督署。

被炸的督署

下一个攻击目标为藩署。藩署是湖北布政使衙门和藩库所在地,湖北全省官库现金均汇集于此。经过一夜战斗,清军守库卫兵越墙逃走。占领藩库的革命党人恪守纪律,不私掠分文。军政府成立后,经清点,银两、银元和纸币共计两千万银元[3],为革命成功提供了军用经费。

起义军攻克湖广总督衙门

起义军成功攻占督署和藩署,为建立革命政权奠定了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基础。11日清晨,武昌城内的枪声渐渐稀疏,铁血十八星旗在硝烟弥漫的晨风中飘扬。

武昌起义形势图

起义门是记录辛亥革命武昌首义勋业伟绩的丰碑。为纪念武昌首义,1912年把“中和门”改称为“起义门”。1981年依旧址重修,城门上方嵌长方形石额,刻“起义门”三字,为叶剑英元帅亲笔手书。

起义门雄姿

叶剑英题写的“起义门”

起义门上的大炮(复制件)

汉口、汉阳光复

11日晚及12日凌晨,革命军先后占领汉阳、汉口,武汉三镇完全光复。

祁楚材谈:占领兵工厂,汉阳得光复

我18岁开始当兵。1911年辛亥首义时,在湖北新军二十一混成协第四十二标一营前四棚(相当于班)当一名正兵。协统是黎元洪。我们一营驻在汉阳龙灯堤,守卫汉阳兵工厂和钢铁厂。

10月11日晚上,我队革命党人李华堂通知我们说:“黎协统已在武昌起义,当了都督。我们全营晚上9点起事,以枪声为号,都到操场集合出发。我队的任务是攻占兵工厂。”大家得知后,一扫愁云,欣喜万分,恨不得立即行动。三声枪响之后,士兵们飞奔向操场,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厮杀。……部队向兵工厂方向奔去。午夜前后,汉阳兵工厂、钢铁厂,全部被起义军控制,汉阳得到了光复。

说一说

利用节假日,与爸爸妈妈一起去武昌首义公园参观“武昌首义胜利纪念雕像”,结合自己对湖北新军历史功绩的了解,介绍一下这座雕像。


[1]吴兆麟(1882—1942),湖北鄂城人,湖北参谋学校毕业,参加过日知会,丙午之狱后与革命组织失去联系。

[2]熊秉坤(1885—1969),湖北江夏(今武汉市江夏区)人。

[3]有史书统计为四千万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