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年低慾」成為亞洲共病,年輕人該如何找到「厭世出口」,創作自己的未來?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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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年低慾」成為亞洲共病,年輕人該如何找到「厭世出口」,創作自己的未來?

Photo Credit:莊亦軒 攝影,喀報 提供

本篇報導介紹厭世代起源與現象,並且羅列三大青年厭世的原因。隨著現今時代的發展,讓我們一窺青年如何透過傳播科技在厭世代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厭世為何,青年未來

馬斯洛的需求理論指出,個人在滿足較低層級的需求後,才能向上再發展較高一層級的需求,但當生存成為日常生活必須面對的課題,台灣年輕人要發展對社會群體的認同、甚至追求自我實現的個人生涯價值,儼然成為奢侈的夢想。

2017 年出版的書《厭世代──低薪、貧窮與看不見的未來》,點出了台灣年輕人正面臨低薪、貧窮等血淋淋的現實挑戰,作者吳承紘歸納這些因為面對生存的無力感、疲憊與怨懟,產生了絕望、迷茫等眾多負面狀態與情緒,提出稱呼目前台灣青年整體的概念──「厭世代」。

青年低慾,亞洲共病

現代年輕人已普遍進入了低慾狀態。圖/莊亦軒 攝影,喀報 提供

無獨有偶,鄰近的亞洲國家年輕人竟不約而同出現類似的社會氛圍,引起關注。例如韓國的《京鄉新聞》開始使用「全拋世代」(전포세대)來稱呼目前的韓國青年們拋棄了物質上的買房、結婚生子等,也拋棄了無形的夢想、精神生活,甚至連生命都可以丟掉。

「全拋世代」流行至今,成為外媒報導南韓青年的常見詞彙,該用語也呼應了 OECD(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在 2011 年的統計,當時南韓每 10 萬人中就有近 30 人因自殺而死,是自殺率的高峰時期,此數據更是排在 OECD 該次統計中的第二高。

出生在泡沫經濟後期的日本年輕人,大多數不追求物質生活,對戀愛沒有憧憬,這種低慾望的集體思想被稱為「悟世代」

至於中國年輕人大多逐漸以消極過活來抵制現實社會的無力,例如從前陣子開始流行的「佛系青年」,強調不努力等待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及主張頹靡過活的「喪文化」;一直到目前興起的「躺平主義」,中國青年面對 996 高工時與不符合付出的報酬,只能大喊「不想努力了!」

會讓大多數亞洲青年寧願「躺著」的原因相當類似,而在剖析台灣社會的同時,對照其他亞洲各國也心有戚戚焉。在台灣錢不再淹腳目、努力吃苦也不一定能翻身的現況下,這個世代的年輕人面對著各種壓力,媒體最常報導的無非是居高而不可能下降的房價、通膨的學歷競賽、趕不上物價的薪水,而這些也是吳承紘在厭世代青年報導中最常出現的 3 個議題。

因此,我們希望將政府及公有部門的統計數據呈現給讀者,並透過解讀其數據背後的現象及意義,來反映出它們成為青年「厭世」的原因。

一、居住正義

由內政部公布的房價所得比,是指屋價以及可支配收入之比率,換句話直觀地說,就是需要多少年的收入才能買得起房。根據《經濟日報》指出,內政部在 2021 年公布的台北市房價所得比是 15.79 倍,等於在台北市要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買房,如此高的購屋壓力也導致年輕人望屋興嘆,同時年輕人又得面對物價漲幅,日常生活都需要斟酌再三才能消費,更何況購屋。

然而華人普遍又有「五子登科」的傳統觀念,成功的定義中始終少不了買一間屬於自己的房,且在華人的財富概念中,「有土斯有財」就像被寫進基因一般難以抹去,許多人無論是追求安心,或是投資獲利,都紛紛想要進場房市,讓房地產價格始終維持一定的熱度。在什麼都漲就是薪水沒漲的年代,買房無疑是最奢侈的消費之一。

東亞各國房價收入比。圖/世界銀行,喀報 提供

將視野宏觀地延伸到亞洲各國,依照世界銀行提供的名義房屋價格指數觀察,由歷史統計的 1993 年到製表的 2009 年趨勢來看,各大東亞經濟體大部分只恢復到 1997 年亞洲金融風暴時的高峰房價、或是超過一些,也因此產生薪資追不上房價的情況。

加上根據《經濟日報》的報導,亞洲的高房價甚至伴隨著各國利息的調整,以及投資客挹注資金,鼓勵開發商搶地競價的預期心理。而台灣的大城市也很難從中豁免,尤其是雙北地區一直是投資客的最愛,許多青年「北漂」的願望之一也無非是尋找能夠靠近事業發展重心的落腳處,也因此像上述這些人口密集度高的城市便出現許多無殼蝸牛,居住正義的問題也是不可忽視的。

東亞各國名義房價指數。圖/世界銀行,喀報 提供

二、學歷貶值

根據《中華民國統計資訊網》的薪資與生產力統計,以家庭所得中位數來呈現收入,可以發現從整體社會的收入情況來看,從 105 年到 109 年來,雖然研究所教育程度者的中位數仍然高於大學,但大學與高中教育及國中教育的中位數水準正逐年靠攏──或多或少反映出大學的學歷價值,在雇主心中與高中以下的差異化逐漸消失。大學就像媒體所報導的成為眾人的職場必備入場券,但它卻無法對薪水產生實質幫助。

學歷帶來的薪資差異正逐漸被消弭,直到 109 年統計時,甚至出現不符合外界想像的黃金交叉,也就是國中教育程度的薪資追平高中教育程度的家戶收入,一般人認為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恐怕需要打上一個問號。

未來大學以上的高等教育是否也會在統計數據中步入國高中義務教育的後塵,肯定該是社會高度關注的現象。

近 5 年家庭收支調查之所得收入者中位數可支配所得。圖/數據來源:中華民國統計資訊網,製圖:喀報記者 賴宥廷

三、低薪風暴

整理了 109 年中華民國統計資訊網的資料後,由年齡與薪資的對應情況來看 ,圖表顯示 20 到 24 歲這批剛投入職場的年輕人,普遍分布在 4 萬元以下的薪資區段中;而 4 萬 5 千元以上的分布幾乎看不見這批社會新鮮人的影子。

同樣的物價水準下,年輕人靠著微薄的起薪艱難生活著,如果每個月還想維持固定儲蓄的習慣,勢必要犧牲生活品質。被低薪風暴籠罩的年輕人每日面臨著「生存」的課題,被現實壓迫的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和沉重的精神壓力,還能剩下多少力氣去追逐夢想呢?

受雇就業者每月工作之收入(依年齡分)。圖/數據來源:中華民國統計資訊網,製圖:喀報記者 賴宥廷

青年在收入上比起其他年齡層呈現較為低薪的情形,無形中也影響了青年對於未來的規劃,許多在這個世代的青年會感到努力對於成功來說不值得一提,所謂「愛拚才會贏」的時代已經過去,這種無力感與低薪有絕對密切的關聯。當生活的溫飽都成為問題時,求穩定的觀念慢慢烙印在大家心中,於是乎讓許多青年連提起「夢想」二字都覺得是一種奢侈。

當追求傳統意義上的物質成功不再可能時,有許多人選擇放棄,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正如狄更斯小說《雙城記》所寫的一般:「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在看似無盡的漫漫長夜中,他們依靠著新時代的變革燃起了明亮的火光。

厭世出口,創作未來

對於部分青年來說,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甚至 on call 的輪班生活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況且還得面對低薪和房價高漲等重重挑戰,人生彷彿在打一場不屬於自己的艱難戰役。厭世青年們生活在這個世代,有沒有一條路能夠帶領他們看見出口的光亮呢?

俗話說危機就是轉機,厭世代的青年們同時也生在科技高度發展的時代,網路和智慧型手機早已是與人類密不可分的傳播工具,「人機一體」刷著抖音、把看 YouTube 當成配飯的娛樂,以及在各式社群網路關注朋友圈動態等,是大家常見的生活模式。

這也顯示傳播科技正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近年來不只改變人類的社交狀態,工作上也與過去的形式有著顯著的差異,甚至帶來更快速的財富累積,例如《富比士》公布的 2020 全球十大 YouTuber 收入排行榜中 ,第一名的網紅 Ryan Kaji 就賺進高達 2,950 萬美元。

近幾年甚至出現區塊鏈、NFT、Clubhouse 等新穎的傳播概念與定義傳播價值的工具,一次次刷新人們對傳播科技的想像,過去很難想像一張圖片、動圖、甚至一則 twitter 推文都能夠在 NFT 上以天價售出;一部僅十幾秒的影片就能夠在 TikTok 上引起波瀾,甚至造就出一年半獲得一億粉絲的盛況(史上第一個 YouTube 訂閱破億的頻道可是花了 14 年)。

以上種種也顯示出在未來進入機器人、AI 等新科技高度應用的時代後,傳播科技不但會隨著元宇宙、擴增實境等概念越來越蓬勃,身為傳播核心的內容也會越發重要,人類最珍貴的會是創作的價值,這也是我們這個世代的青年可以發揮價值的出路之一。

以天價在 NFT 交易市場售出的第一則推特貼文。圖/@jack twitter

也因此許多青年創作者願意利用各種新型態的傳播工具來展現自己──利用聲音製作伴人左右的 podcast、利用科技力展示跨時代的互動設計等。

而隨著智慧型手機發展所誕生的最大宗創作者就屬影片創作者,無論是展現創意、拍攝不同題材的影片(像是惡搞、實驗和戲劇等企劃);還是純粹分享自己的生活點滴,都在持續地為新興傳播產業注入新血與創意,各種充滿能量的內容在各平台流竄,激發出現今百花齊放的景象。

安迪沃荷(Andy Warhol)曾說:「在未來,每個人都能成名 15 分鐘 」,似乎也預言著隨著傳播科技發展日新月異,每個人都能擁有爆紅的機會,無論是在網路上或是透過各種串流訊號,而這些機會對於被禁錮在「厭世代」框架的年輕族群來說,傳播科技有可能是一種擺脫枷鎖的方法,又或者能讓部分厭世青年們走出自己的路,也因此我們誠摯邀請您走入喀報本學期的專題現場:厭世代的十五分鐘。  

(本文經授權編輯後刊登,欲閱讀原文請參考:厭世,我們這一代

執行編輯:林翊婷
核稿編輯:孫雅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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