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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三致信毛泽东 无以自辩只有自杀

1949年10月1日,立三随同国家领导人参加了开国大典,我也应邀在礼宾台目睹了这一盛事。那天,天安门周围很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庆典开始。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有几十万人,一片肃静,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小狗从王府井那一侧跑出来,穿过整个广场……

1967年李立三写遗书给毛泽东:无以自辩 只有自杀(组图)

李立三和夫人李莎(资料图)

我们这个时候只能握了握手,然后立三说了一句“请多保重”。那边又有另一辆车,我坐上那辆车,就被送回北极阁三条,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我和立三的永别。

1914年3月,李立三的夫人李莎出生在俄罗斯萨拉托夫省的一个贵族庄园里。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她与李立三偶然相识到历尽磨难,从一个美丽的俄罗斯少女到一位高贵的中国老太太,她的一生都与这个中国人和中国密不可分,随着李立三的际遇而牵连其中,随着中国的变迁而跌宕起伏。她为爱情而远行、为立三而坚守、为中国而留下,其间她面对流言蜚语、牢狱之灾和劫后重生。

如今,晚年的李莎平静地生活在北京,在两个女儿李英男、李雅兰的精心照顾下,她阅读俄文报刊、说着俄语,这位经历过苏联十月革命、“肃反”时期和中国“文革”的世纪老人,传奇的人生让人唏嘘不已。

1967年李立三写遗书给毛泽东:无以自辩 只有自杀(组图)

初识李立三

我的父亲生于1850年,我是父亲64岁时生的孩子,取祖母的名字叶丽萨维塔。1917年的二月革命和随之而来的十月革命让俄国的贵族社会走向终结,父亲悲剧性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事情发生在1919年,我当时只有5岁,我当然还不懂得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妈妈把我带过去,我看到父亲坐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有人把他带走了,后来晚些时候我才知道他被人押送到“契卡”去受审逮捕了。在去区中心城市图尔基的路上他摘下手上的戒指,把藏在里面的氰化钾取出来一口吞下去,就这样很快地死去。他服毒自杀了,后来父亲的姐姐也是以这种方式服毒自杀的。有些人一辈子生活在比较优越的生活条件中,当社会发生重大转折时,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他们认为应该结束生命,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去世后亲人离散,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变得越来越窘迫。

1928年我从七年制学校毕业,相当于读完中国的初中后,进入莫斯科印刷技术学校半工半读。1931年,我刚满17岁,从学校毕业后又自愿到千里之外的远东地区工作,在哈巴洛夫斯克边区出版社搞版面设计,并担任出版社共青团支部书记。也正是在那里,我听到了一个名字:李立三。

有一天,我校对一本政治小册子时,看到标题吓了一大跳。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反对列宁主义的斗争》,我马上跑去问责任编辑怎么回事。老编辑向我解释说,这是打印错误,应该是《反对李立三主义的斗争》。在俄语中“列宁主义”和“李立三主义”属于近音词,因排字有误,差一点酿成政治事故。那么“立三主义”是什么主义?为什么要反对?我问老编辑,了解到李立三原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前不久犯了“左”倾冒险错误,共产国际正对他进行批评。我也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画报上那个五卅运动中的李立三!但是同时,我眼前也出现一副白发苍苍、前额布满皱纹的李立三形象,犯了这么大错误的人,肯定会是这副模样的。

两年以后,我回到莫斯科,在地质出版社工作,同时就读夜校,准备报考大学。1933年秋,我去看望远东时期的好友萨尔达。在他家我第一次见面见到一个小伙子,萨尔达的丈夫杨松向我介绍说这是李明,他也在共产国际工作。李明高高的个子、蓬松的密发,清瘦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当时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口中含着水似的,我把他当成一个沉默寡言不爱开口的的人,而我当时非常活泼开朗,乐于与人交往,像李明这样内向的人,丝毫也引不起我的兴趣。然后,我们都是在一些朋友聚会的场合交往,有萨尔达和她的丈夫、杨松还有一些其他人。

我们大家一起去郊外游玩,就在这样的场合下交流。之后他就开始认真地追求我,向我发动了“进攻”。

1934年秋天,我听说李明搬了家,就和女友顺便去看看他,发现满屋狼藉,他正在收拾行李。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去黑海休养。”我将信将疑,因为这时不是去海滨避暑的季节,我们又注意到准备装箱的一双高腰皮靴。这种靴子适合在深山老林里长途跋涉,到黑海浴场怎么能穿呢?我们和李明道别,祝愿他假期愉快。我们断定:他肯定是要秘密回国。在共产国际这个圈子内常有人神出鬼没,执行秘密任务,她们是圈外人,对这些情况只能心领神会,绝不能问及。

后来,我才弄清楚李明的真名是李立三。

有一次,我和远东朋友聊天,有人说好久没有见到李立三了。我听到很奇怪:李立三,就是那个犯过“左”倾冒险错误的人。他怎么会到莫斯科来?

朋友们哈哈大笑说:“你也认识他的呀!”

“我怎么会认识李立三?”我更加感到费解。

“哎呀,我的乖乖!李明就是李立三。”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李立三原来不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而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他当时虽然已经三十四五岁,看上去却像20多岁。

1935年夏天,我从工农速成班毕业,决定报考地质勘探专业。一天,我在家埋头复习功课,电话铃响了,听到一个熟悉的湖南口音,“请找丽萨。”原来是李明。他对去哪里去了含糊其辞,没有告诉我从哪里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阿拉木图执行重要任务去了,建立与中国苏区恢复联络的秘密交通站。

此后,立三经常给我打电话。我也是陆续了解了立三的经历。

立三一直立志要改造世界,改变中国。他曾写了首诗:投笔效邦侯。他去程潜部当了一个士兵。这样就是逐步走向了革命道路,他后来在程潜和家里的资助下赴法国勤工俭学。回来以后在上海找到了党中央。党中央派他到湖南来开展工人运动,立三是在长沙认识了毛泽东。毛泽东发了二十八画生征友启事,他就去应征了,跟毛泽东初次相交。然后,立三在安源领导了安源大罢工。

安源大罢工的胜利在全国引起热烈的反响,立三作为工运领袖的名字也不胫而走,他参与了震撼中外的五卅运动和汉口收回英租界等重大运动,大革命失败后他和周恩来一起参加了南昌起义。在1928年六大之后成为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之一。但年轻的立三却被胜利冲昏了头,在主持中央工作期间犯了“左”倾错误,这就是著名的“立三路线”。他那独立倔强的性格又激怒了共产国际,1930年10月他应召到莫斯科反省,被解除了中共领导职务,立三只身来到莫斯科,他走出雅罗斯拉夫车站时,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是客居异国的15年漫长岁月。

一封未写完的信

国籍问题的解决只是一时缓解了我们这个国际家庭在当时的处境。但不久掀起的政治浪潮,向我们发起了更加猛烈的冲击。安宁和谐的家庭气氛荡然无存。

我们家对面有很多小楼,解放以后,原来的住户都离开了,一些新住户搬进来了,他们是些高级知识分子,教授医生们,在我们这个小区里,“文革”正是从他们那里开始的。我们坐在家里就能听见那边传来一些嘈杂声吵闹声,砸家具扔桌椅砸餐具,玻璃,瓷器都被打碎了。气氛很紧张。

1966年8月,华北局院内开始张贴大字报,一些人勒令立三“做检查”。康生对中央文革小组成员说:“你们不要以为李立三是‘死老虎’,死老虎也有虎威。你们要在他身上放一把火,彻底烧一烧。”

1967年2月1日,立三第一次被批斗,是机关内部的一次小范围内的批斗会。这次,华北局的“造反派”听从戚本禹“对李莎不要客气”的指示,把我和立三一起被揪到“批斗会”上。我的牌子上用醒目的大字写着:“苏修特务李莎”。批斗结束后,立三已疲惫不堪,一进家门,便立刻倒在床上,但过了一会儿,待体力有所恢复,他以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李莎,你的级别提高了,现在你和华北局书记们可以平起平坐了。”

从这以后批斗会和抄家就没有间断过,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李立三、李莎从事间谍活动的谣言。针对立三的批斗也从小范围的内部检讨,逐步扩大规模。于是,他给毛泽东写信,进行最后的申诉。

立三在信中说:“我虽然犯过一些错误,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但总是尽自己的力量,为党的事业多少做一点工作。我绝没有什么阴谋把戏来反对什么人;我从来没有搞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活动;我从来没同任何反党集团有过任何关系,我和我的全家(包括我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都绝没有干过里通外国的罪恶行为。因此,我认为这种对我的斗争,和联络站的公告是一点也不公正的,一点……”

信写到这里,就突然中断了,这封没有写完的信藏在褥子底下。在他离开人世以后,我搜查遗物时才发现了它。

6月19日下午四五点钟,华北局“造反派”代表突然闯进家来,立三被带走隔离了起来。6月20日我和立三在批斗会上相遇。批斗会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又马上把我们押上车,但是不准交谈。等我们两个人坐在车里的时候,我心里就高兴了以为可能把我们两个人带回家去。

我和立三分手的时候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汽车走到府右街那里突然停车,叫我下来。我们这个时候只能握了握手,然后立三说了一句“请多保重”。那边又有另一辆车,我坐上那辆车,就被送回北极阁三条,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我和立三的永别。

1967年6月22日,立三在造反派私设的牢房里含冤谢世。据说,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死在送往北京医院的路上……多年后,我们才看到他用颤抖的手写下的遗书:

最最敬爱的领袖毛主席:

我现在走上了自杀叛党的道路,没有任何办法去辩解自己的罪行。只有一点,就是我和我的全家没有做过任何里通外国的罪行。只有这一点请求中央切实调查和审查,并作出实事求是的结论。

我还有写给你的信,放在家里床单下。没有写完。请派人找出送你审阅。

致文化大革命的敬礼。

李立三

立三离世的第二天,我被逮捕,关进了秦城监狱。在那里艰难地度过了8年的铁窗生涯。两个女儿也同时被关押,后又下放农村。

1976年粉碎“四人帮”之后,党中央着手拨乱反正,女儿英男不知疲倦地奔走呼吁,时任中组部部长胡耀邦亲自过问,立三和我的冤案得以彻底平反。1980年的3月20日,在中山公园中山纪念堂为立三举行追悼会,恢复了他的名誉,这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我的心里很欣慰,“李立三”这个名字被洗去了污垢。

“如果你的一生能重新开始,你会改变什么?假如有这样一种按钮,按一下可以回到童年。”面对这样的问题,我跟你说,我不会按这个按钮,也不愿改变什么,这是肯定的。这是命运,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在我走过的人生路上,我没有迈错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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