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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谍」上党战役中的寒光-奠定胜利基础的中共山西军事情报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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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9月10日,中共晋冀鲁豫军区部队于山西省上党地区(今晋东南地区)发动了对国民党军阎锡山部的自卫反击作战,史称为“上党战役”。其主战场位于今长治境内,战役期间,正是毛泽东和周恩来在重庆与蒋介石谈判的胶着时期,该战役的胜利成为了中共在国共重庆谈判中一个重要的军事及政治筹码。

该战役的筹备,于抗战胜利前夕的八月下旬。该战役的发生,几乎与抗战胜利同步,仅仅是在宣布抗战胜利后的一周,国共即发生的首次大规模军事冲突,它成为了以后国共大规模内战的序曲,以此,展开了波澜壮阔的解放战争。

晋冀鲁豫野战军在刘伯承、邓小平的指挥下,采取夺城打援、围城打援的方式,以劣势装备和劣势兵力与阎锡山部队在上党地区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到1945年10月12日战役结束,歼灭了阎锡山所属的11个师的部队,使得阎锡山在第二次国共内战中未能对中共发动攻势,并且不得不借助中央军守卫山西。战役的胜利保证了我军“向南防御,向北发展”战略方针的实施,挫败了国民党军的反动锋芒,加强了我党在重庆谈判中的地位,促进了“双十协定” 的签订。

上党战役的取胜,除了刘伯承元帅等中共高级将领出神入化的指挥,中共野战军的灵活果断的军事动作外,其中,不可忽视的便是极其出色的中共情报工作。

中共的情报保卫系统,此时经过了近二十年的淬炼,已经是在敌占区内全面开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中共最高领袖毛泽东就曾满意地评价:这个时期“我们的情报工作是最成功的”

【1949年11月《中共中央关于情报工作的决定》说,这个时期党的情报工作“对取得中国革命在全国范围内胜利起了重要作用”。情报在保卫抗战胜利果实的第一仗中发挥了极大作用,也通过战争生动地体现出了我军情报工作发展的巨大进步】

上党的大门是襄垣城。据当时驻守襄垣城、后在上党战役中被中共军队俘虏的国民党军襄垣总指挥翟品三(后因功按起义人员待遇)回忆:其所带领的“伪汾东第一支队在8月16日下午动员后,士兵知道要去上党,当夜就有开小差的。十七日宿营时,又有不少开小差的”,“进入解放区,又有开小差的,为民兵俘获”,“两天之内就减少了两个排”,人员逃散相当严重。毋庸置疑,逃跑士兵被民兵俘获后,军事行动的具体情况将不胫而走。抢占屯留县城后,接史泽波命令,翟品三率部继续前往抢占襄垣城。途中,“孙士林(时任汾东第一支队队长)抓住一青年,认为是八路军密探”,翟品三向那青年说:“你就是密探也不要紧。你回去报告,二战区大部队来了,要占上党,这有什么大妨害?你放心走吧。 ”

1945年8月27日夜,中共太行部队包围了襄垣城。翟品三回忆,直到8月28日,闻八路军要反攻襄垣城,但消息仍不能够得到确定,其认为“八路军攻城是风言,真相如何,还不明确” 。

8月29 日,闻“郝村(距襄垣城20里)一带住满了八路军,各村断绝行人,封锁消息,准备反攻襄垣城” ,才知八路军真正准备要攻城,然而在我军围城之前其却毫不知情,被围后才知晓。

8月29日夜,中共太行部队在守敌毫无思想、物资准备的情况下发起了反攻,于9月1日12时胜利解决战斗,夺取了襄垣城。

翟品三回忆,其与县长闻嘉言、郭凤林被俘后,在9月2日上午暴露身份,心想“大概是要秘密处死我了。出乎意料的是把我领进一正房,在方桌后面坐一军官(后知是参谋长李达),旁边坐一青年军人(是参谋),让我坐下后,问我阎伪军武器装备情况”。此处可以对比,此役中国民党军部队对于战场军事情报上的重视相对中共晋冀鲁豫部队而言差距相当大。

1945年9月19日,长治外围的长子、潞城、壶关也均被中共军队攻克,长治完全孤立。

围攻长治,歼灭援军是上党战役的关键,也是神来之笔。此时间,中共情报系统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在《抗战生活三难忘》(刊载于2005年《党史文汇》中)的作者廉平(曾为中社部,中情部干部,后历任五寨县委书记,山西冶金学院党委书记,院长、山西省交通厅厅长等)有过这样一段描述:当时在延安“最难忘的是一位叫周竞(后为太原情报站政委)的山西大姐,我听她口音像是定襄人,但为了严守纪律,我们谁也不打听对方是哪里人氏”。 为了保证潜伏人员和情报网的安全,当时情报人员都是单线联系,直接对自己的上级负责,相互之间并不允许来往。“直到我退居二线,在省顾问委员会工作时,到云南遇到一个定襄籍老干部齐耀纯,他居然就是周大姐的亲戚。他告诉我,周大姐在太原解放时已经牺牲了”。

周竞,1937年加入中共,中共情报保卫系统中一位女杰,丈夫齐平。1941年,周竞离开延安,先至太岳区四地委办公室工作,后进八路军情报处谍报班接受培训。1942年,周竞和丈夫齐平(1936年加入中共,任太原情报站站长,周竞任情报站政委)被太岳军区派到太原建立情报站,从事敌占区秘密情报工作(彼时太岳军区司令员陈赓正是前中央特科情报科科长,中共情报保卫系统创建人之一)。

周竞烈士遗像

抗战胜利之期,齐平已经打入阎锡山刚组建的针对中共的核心特务组织,特种警宪指挥处,任少校科员。齐平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周竞主要负责传递情报。正是这对红色特工夫妇,及他们领导下的中共太原情报站于上党战役期间,做出了卓越的情报功勋:“他们提供了阎锡山盘踞在长治城内部队的番号、装备、人员和战斗力等情报,为上党战役的胜利做出杰出贡献”。

齐平烈士遗像

彼时,曾任中共长治敌工站副站长的焦万里回忆,“为了配合刘邓大军进行上党战役,解放长治,减少损失,指挥部决定重新组织人员打入城内,恢复原先我在伪警察局、保安队等系统的地下关系,做好内应” 。

焦万里带梁捷等三人准备打入城内。首先,焦万里派梁捷进城把潜伏在阎锡山警察系统的秘密工作人员召唤了出来,其中有成玉山(又名成昆吾,中共潜入阎锡山警察系统的秘密工作人员,警察局训练所训练员)、张英华(秘密工作者,警察局警务科长)、马占元(秘密工作人员,警察局督察长)等,让他们谈了城里一些情况。及时掌握城内具体情况,随后进入城内进行活动,以便战时做好内应。由此可见,中共情报人员已经全面渗透进阎锡山的警政机构,情报来源非常广泛。

《太原解放接管纪实》中第六章也对上党战役中敌我之间的情报战做了相关描述。阳泉情报站站长王天庆利用其三个舅父都在阎锡山部队担任要职的关系,打入阎锡山部队,补了个上尉副官的缺。王天庆趁张漪(王天庆大舅,阎锡山部中将兵役处长)不在,“将阎军的编制、武器装备、组织领导等附表,用细绵纸复制了一份,通过地下交通,交给了太行二分区909情报站(位于太谷小常村)”。 王天庆的堂舅张滋正任阎锡山兵站政治部主任张滋取得联系,张滋曾在早年加入过中共地下党。由于兵站要为阎锡山派往长治的援军提供粮、弹,因此张滋对援军的情况一清二楚。他同时得到了一份密电:长治城危,泽波数次来电求援,鉴于情况紧急,阎长官指示:由第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率二十三军许鸿林部,八十三军孙福林部;炮兵司令胡三余率两个炮兵团,即刻前往长治解围。张滋迅即这一情报提供给王天庆,获得这一重要和具有紧迫性的情报,王天庆立刻以返家探亲为名,乘上南下火车,将情报送至太谷小常村909情报站负责同志手里,以第一时间迅速转到刘、邓手中。

情报的准确与及时,让上党战役的指挥者刘、邓对太原方向援军和史泽波守军的具体情况了如指掌,这对我军因地制宜,及时调整战役部署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1945年9月20日,刘伯承、邓小平签发了《晋冀鲁豫作战字第五号命令》,命令规定:“各部队应于9月23日以前,首先消灭长治城外围之据点,并对敌情、地形进行周密侦查,24日22时开始攻城。”

1945年9月24日晚,攻城开始,刘邓又得到情报“太原方向出动的阎军三个师7000人,正沿白(圭)晋(城)线南下,已到达子洪镇以南,有增援长治模样” 。

1945年9月28日,中共晋冀鲁豫部队已经对驰援长治之敌军的情况有了比较全面的掌握。刘邓签发的《晋冀鲁豫作战字第七号命令》通报情况:“阎伪八十三军三个师约7000人,于9月27日到达沁州,其先头部队四个团,于9月28日12时已进抵新店(沁州东南35里);另一股约千人,9月28 日晨尚在南里村(沁州西南20余里)一带,估计该敌将继续驰援长治被困之敌军”。阎锡山部的军事动态情报掌握得极为详细,可见我方谍报人员情报工作之细致,非一日之功。

有了准确而及时的情报,刘、邓观察战场态势如同上帝视角一般,一切尽在掌握中,遂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方针,命令陈再道指挥冀南纵队主力继续攻城,吸引敌人来援,而陈赓指挥的太岳主力和李达指挥的太行主力则分左右两翼在常隆、上村镇一带布下钳形口袋,准备歼灭来援之敌。

司令部命令下达后,刘、邓再接情报,“援军除八十三军三个师外,还有改编之伪军杨诚部两个师南援长治,加上留在沁州的伪军千余,共约一万两千余人”,并且在接触我打援部队后迅速向老爷山、磨盘垴据守。刘邓遂作出调整,决定以冀南纵队1万人继续围攻长治,太行、太岳纵队2万余人在老爷山、磨盘垴设下口袋阵。10月2 日,我打援主力在屯留西北与援军遭遇,我左、右两翼部队让开正面,诱敌继续深入,从两侧迂回包围,将敌困在了老爷山、磨盘垴至榆林地区。

给予战场指挥官以战役决心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更新,再判明被围之援军实为“阎锡山的第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率领的二十三军、八十三军、伪军杨诚部队改编的省防军等共8个师,附2个炮兵团,由胡三余兼炮兵司令,兵力为2 万人。这个兵力与刘邓指挥的太行、太岳打援主力的兵力大致相当,而我军在装备上却处于劣势,差距悬殊。为了争取优势,刘邓又作出调整,下令从围城的1万人冀南部队中抽6000人投入了打援战斗,增强了兵力优势。激战至10月6日晚,阎锡山的2万余援军,除2000余人逃入沁州城以外,其余全部被歼。援军被全歼后,长治守敌完全绝望。10月8 日,长治守敌在史泽波率领下向西突围,而此举早在刘邓的意料之中。 10月12日,逃窜之敌在我太行、太岳部队的追击下,除少数先头部队逃跑外,大部被歼,那个坚决反共的史泽波也被俘(解放后开始行医,也算是善终了)。至此,历时47 天,歼敌35000余人的上党战役胜利结束。

晚年史泽波

整个战役过程中,中共在山西的军事情报站,情报人员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各个部分上下衔接、紧密配合,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份份根据战场变化而及时送出的准确情报为上党战役的完全胜利发挥出了居功至伟的作用。

发布于: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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