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锡珪与孙立人的莫逆之交

曾锡珪与孙立人的莫逆之交
— 简介留美学习军事的清华学子群体 —


文 :陈贝尔改写



清朝时期创办的清华学堂,于1912年被易名为清华学校,于1929年再转制为清华大学。清华学校期间,总共有34名清华学生,曾留学美国入读军事学院,立志修读军事科学和接受军训,以期学成回国后,投身军队拯救备受外国侵凌的祖国。



这个群体在清末民初的乱局中成长,因目睹时艰,纷纷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最直接的救国和复兴民族的途径。回国后他们或先或后成为将校级军官,在抗日救国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



清华学校从各省选拔成绩优秀的学生,经过严格的考核,成绩达标方准毕业。有幸获得公费留学美国期间,表现都颇为标青。



1914年,清华有了童子军组织。1916年秋伊始,清华学校推行了列队军操。留美的清华学子,由于参加过军操训练,很快就能适应军事学院严厉的纪律生活。



美国当年有以下四所著名的军校 :
西点军校 ( United States Military Academy/West Point, 1802年成立 );
维吉尼亚军校 ( Virginia Military Academy, 1839年成立 );
诺维基大学 ( Norwich University,The Military College of Vermont,1819年成立 );
要塞军事学院 ( The Citadel, Military College of South Carolina, 1842年成立 )。



1905年6月16日《纽约时报》刊登一篇以”中国人在西点” ( Chinese at West Point ) 为标题的简短新闻,报导了两名中国人温应星(1887-1968) 和陈廷甲 (1875-1942) 进入西点军校的先例,为清华学子留美学习军事打开了方便之门。



此前美国国会刚通过批准中国人进入美国军校的特别法案,藉此以图缓和因早前实施的排华法案所引
发的强烈反美情绪。

王赓是第一位留美学军事的清华学生,他于1909年进入西点军校。曾锡珪于1922年进入诺维基大学,成为首位就读该校的清华学子。



二十年代开始,更多的中国学生进入美国的四所军校。美国军校除了教授军事科学和技术外,并提供正规的文理工学科,颁授大学学士程度学位。所以一般的军校毕业生,也都具备扎实的专业能力。

曾锡珪的父亲曾兆龙,保定军校炮兵科毕业,曾任炮兵营管带,武昌起义时率部下起义。曾锡珪自幼生活刻苦,继承了父亲的爱国精神。



诺维基大学以骑兵训练闻名,曾锡珪喜好骑马,对骑兵训练乐此不疲。一年后他再转到维吉尼亚军校。

尽管曾锡珪已在诺维基大学经历了一年的军事学习,维吉尼亚军校一贯虐待新生的传统,还是令他吃尽苦头,捱打不断。曾锡珪咬紧牙关,克服了重重困难,于1925年在维吉尼亚军校毕业。



曾锡珪与孙立人二人双双于1914年入读清华,两人本是同级同学,孙立人后因打球受伤,逼不得已休学一年,所以比曾锡珪晚了一年才毕业。两人皆喜欢运动,亦有学习军事的志向,所以十分投缘。



到了美国后,曾锡珪与孙立人联系频繁。孙立人于1925年在普渡大学毕业后不久,便入读维吉尼亚军校。等了几个月后获得通知入学。孙立人在维校,依然承受新生被学长们折磨的痛苦经历。他永远记得维校校长谷克将军 ( Brigadier General William Cocke ) 对他说过的一句话:"We want to make a man out of you”。所以孙立人始终相信,肉体上所经受的痛苦磨练,恰恰强化了他的救国意志。


留美学军事的清华学子,大部份在20年代后期和30年代初学成归国。一般上,他们都会自行顺道欧洲游历考察,再搭乘火车取道西伯利亚回国。



维吉尼亚军校毕业后,曾锡珪去了比利时、法国做军事考察,期间还特意去往滑铁卢战场实地勘察。孙立人则先后参观了英国、法国和德国的军校和军事相关的设施。



中华民国初期,由保定陆军军校、日本士官学校和黄埔军校的毕业生,主导了国民政府的军队。抗日战争时期,国军的高级将领,主要来自黄埔军校。所以,海外军事学院的留学生,很难挤进国军的高层。


孙立人、曾锡珪等清华同学回国后,只好借由打通省籍人脉抑或通过政府高层的留美派的关系,于中央国军与地方军阀派系的间隙另寻出路。



留美学军事的清华人,学成归国后目睹内忧外患的中国再次陷入乱局。国军依然不改晚清军队吃空额、拉关系等陋习。高级将领群体生活腐化,热衷敛财倒卖,完全罔顾日本明目张胆的侵略威胁。



曾短暂出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温应星,后来担任了宪警教导总队的总队长,又受委税警总团的总团长。在任期间,他先后聘用孙立人、曾锡珪等多名留美清华学子出任军官。



税警总团的组建,是由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和财政部长宋子文所发起。表面上,他意在整顿以缉私逃税为要务的税警团;私底下,他其实想建立一支美式训练和装配的半军事部队,以备日后投入抗日救亡之需。于是,这就给了清华留美军人一次组建新军的难得机会。



宋子文首先找来两位西点军校毕业生,温应星受委总团长,王赓任淮北缉私局局长。不久后温应星辞职,由王赓继任总团长。他重组税警团的架构,拆分为两个梯队,第一梯队是税警总团,下辖4个团,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第二梯队是地方上的缉私队,性质一如既往。



赵君迈随即被委出任税警总团第一团的团长。经由赵君迈介绍,孙立人被委出任税警总团属下特科兵团(后改编为第四团)的团长。

后来王赓去职,再度由温应星任总团长。随后,曾锡珪被委出任两淮税警局长,陈崇武出任税警总团参谋长。



蒋介石不想让宋子文以财政部的势力插手军事,还想乘机吞并税警总团。1935年,温应星被调虎离山,进入南京将官班受训。税警总团被扩编为6团,由黄埔背景的军官担任司令。在国民政府内部派系博弈夹缝下,清华留美军事人才集体被边缘化了。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税警总团奉命赴沪参加“八一三淞沪会战”。孙立人不幸在一次战役中身负重伤,宋子文派弟弟宋子安辗转将他转移香港治疗。孙立人在香港疗伤数月期间,认真构想重新凝聚清华学子的力量。



恰巧时任香港中央信托局常务董事的孔令侃,对孙立人重组税警总团的建议深感兴趣。此人正是时任财政部长孔祥熙的长子。父子认同孙立人的重组计划,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猜疑,决定重组后改名缉私总队,由财政部由盐税收入拨款支付维持总队费用。



孙立人痊愈后,便赶往长沙召集税警总团旧部。由清华同学齐学启担任副总队长兼参谋长,先后于长沙和都匀两地建立指挥所和驻地。期间又邀请多位清华同学,参与建军和练兵。



这支由孙立人、齐学启领军的部队,凝聚了清华学子群体的力量。经过四年的苦心经营,成就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军队。孙立人练兵,特别重视体能锻炼和生活卫生,以期重建一支有素质的新型军队。



尽管清华留美学军人,始终刻意与政治圈保持距离,不愿介入蒋宋之间的权力博弈。不难想象,蒋介石还是对孙立人重组税警团的计划有所猜疑。若非因应抗战布局,税警总团部队及时被编入中国远征军第66军,再于1941年底改编为新38师入缅甸作战,极有可能再度成为权力内斗的牺牲品。


1941年12月初,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偷袭珍珠港,美国随即向日本宣战。翌年,美国和中国分别加入反法西斯同盟国,与德、日、意的轴心国对抗到底。



盟国的战略,将亚洲划分为中国战区和东南亚战区。美国承诺以物资、财力和人才,支援中国的抗日战争,籍此牵制日本军力在太平洋战区的调度。蒋介石为中国战区最高领导人,美国调派史迪威将军( Joseph W. Stilwell )担任蒋介石的参谋长,以协调美国军备援助和盟军之间协作事宜。



清华留美军人,具备与美军将领沟通的能力和互信,非常适合担任盟军之间的联络官。其中担任史迪威将军之少将联络参谋官兼军务秘书的曾锡珪,表现最为特出。



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日,曾锡珪随史迪威督战前线。卫缅战事失利后,又伴随史迪威及随员一行,队伍全员约114人,其中有26名是美国人,13名英国人,16名中国护卫,余下的还有一名缅甸医生,一群缅甸女护士,印度机械师、厨师和一些平民挑夫。



史迪威率领队伍由缅甸英多(Indaw)徒步出发,经过霍马林(Homalin)到达印度的英帕尔(Imphal)。全程140英里,前后费时14天 。



曾锡珪深得史迪威赏识和器重,因此获美国国会颁发一枚”美国荣誉军团章”( Medal of Honor),荣誉状上写:”曾将军以他的才智胆识和不懈的努力,增进了中美两国间的互相了解,以他的真知灼见和忠诚履行共同作战方针,对这场正义战争有着非凡的功绩。”



另一方面,在仁安羌战役中,孙立人亲临前线指挥,以千余兵力击溃日军,救出被围困的英缅第一师近7000官兵、记者和传教士,受到英美将领大加赞赏。中国军队在国外第一次击败日军,一雪甲午战争之耻,振奋国人的抗战斗志。



新38师后来成为中国驻印军的主力,在后续反攻缅甸战役中,战绩辉煌。尤其是在瓦鲁班攻破日军十八师团指挥部,夺获十八师团司令部关防,消息传回国内,举国欢呼。



密支那战役后,孙立人晋升新一军的军长,配合盟军队歼灭缅北日军,开通中印公路。由于孙立人在英美将领中口碑极佳,德国投降后,欧洲盟军统帅艾森豪威尔将军 ( Gen Dwight David Eisenhower ) 特邀他到欧洲考察军事,中国军人从未有过如此荣誉。



二战结束后,来到1949年,留美学军事的34位清华学生群中,头衔为中将有汪心渠、陈崇武、曾锡珪、朱世明、孙立人、齐学启(追赠)共六人;少将则有何浩若、李家琛、张治中、姚楷、贾幼慧、杨昌龄、王之、陈家騄、杜文若、曾庆集、汪逢栗共计十一人。



他们在回国后十余年间,于乱局中发挥各自所长,人生轨迹大相径庭。



国民政府退守台湾后,蒋介石为了争取美国作为靠山,假意重用美方所敬重的孙立人将军,1950年孙立人被委出任陆军总司令,擢升为二级上将,成为清华留美军人群体中,荣获最高军阶者。



但是, 蒋介石和蒋经国父子,对孙立人怀疑日深。1955年中,孙立人被控 “纵容部属武装叛乱”的莫须有罪名,含冤被软禁长达33 年。晚年他在笔记本上忿而写道"谁能给我清白?谁来还我公道?"



其他诸如齐学启、李忍涛、刘树钧、陈崇武等几位留美军人将领,在抗日战争期间,或为国捐躯,或蒙受重伤。



滇缅反攻期间,史迪威与蒋介石的矛盾日深,蒋介石要求美国召回史迪威。史迪威去职后,曾锡珪受到牵连,备受蒋介石冷待。接替史迪威的魏德迈,保荐曾锡珪去往美国沃特里纹伏尔 (Fort Leavenworth)军事参谋大学进修。



1946年曾锡珪学成回国后,没有被安排任何军职,只好勉强出任盐务总局盐警处处长。



国共内战后期,曾锡珪滞留香港。50年代,应聘南下新加坡,出任南洋大学历史系教授,兼历史地理系主任。



1958年后,受聘马来西亚柔佛州昔加末华侨中学(后改名昔华中学)校长,至1965年荣休。1966年,任教马来西亚柔佛州新山市宽柔中学英文主任期间,不幸与世长辞,安葬于当地中华公会公墓。



相较于一辈子戎装军人却晚景黯然的孙立人,曾锡珪晚年毅然弃武从文,却闯出一番耀眼的成就。往事并不如烟,孤魂纵然长眠异国,将军英名流芳百世。



改写于 2017-06-11


( 本文乃改写自清华大学2017年度展览场刊,谨此向原文作者刘伟华教授致谢 ! )



附录 :
清华学校时期(1912-1929),共有34位留美学习军事,名录如下 :
王成志(1916)、汪心渠(1918)、张道弘(1918)、马祝安(1921)、陈崇武(1921)、何浩若(1921)、李家琛(1922)、曾锡珪(1922)、朱世明(1922)、于德仁(1923)、孙立人(1923)、孙福麟(1923)、张治中(1923)、齐学启(1923)、汪准(1924)、王正(1924)、李直民(1925)、姚楷(1925)、贾幼慧(1925)、戴昭然(1925)、谢明旦(1925)、杨昌龄(1926)、王之(1926)、李忍涛(1926)、胡家枚(1926)、梁思忠(1926)、陈家騄(1926)、黄恭寿(1926)、安立绥(1927)、杜文若(1927)、曾庆集(1927)、刘树钧(1927)、李谟焌(1927)、汪逢栗(1928)。

人名后标注的是各人于清华毕业的年份。

仁安羌大捷

仁安羌大捷 ( 转载改写)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日本偷袭珍珠港,1941年12月8日,中国、美国、英国结盟向日本宣战。美英两国要中国出兵缅甸, 中国也需要保护当时硕果仅存的对外交通生命线。1月15日孙立人到重庆见孔祥熙、何应钦等,请缨远征缅甸抵抗日军。



2月8日,美国总统决定美军投入太平洋和亚洲的抗日战争,邀请蒋介石委员长为中国战区最高领导人,委派史迪威将军为蒋的参谋长,以协助中国抗日。中国组织了十万远征军,由罗卓英任司令官、杜聿明兼副司令。

杜聿明率领第五军,领先进入缅甸。2月28日,孙立人带领改编后的新38师,从贵州都匀行军到兴义,在那里宣誓远征,随后向云南安宁出发。

3月7日,日军进入缅甸首都仰光,3月19日,日本第55师团威胁第五军防守同古的第200师,缅甸战情突然吃紧。

新38师陆续到达昆明安宁,3月27日开始乘坐卡车沿滇缅公路,经中缅边境畹町桥,于4月2至5日抵达缅甸腊戍(Lashio),这时日军已经攻陷同古,曼德勒被日军炸成废墟。

4月7日,孙立人部队开进残破的曼德勒。蒋委员长命孙立人为曼德勒的卫戍司令。(史迪威当天的日记,对孙立人被命死守破城的处境表示同情惋惜。



正当孙立人忙着处理曼德勒防御工事时,罗卓英命令36军副师长齐学启率领刘放吾113 團,开到纳特莫克(Natmauk)和巧克柏当(Kyaukpadaung), 就近救援被日军包围在仁安羌(Yenangyaung)的英缅军第一师。

孫立人获悉後,立即打电话告诉齐副师长和刘团长,等待他赶到前线后才发起进攻。孙立人抵达前线后,马上聯繫英缅軍軍長史琳姆(William Slim)。史军长见孙立人指挥若定,当下打破惯例,交出英军装甲旅和炮兵的指挥权。英军在孙立人指挥下,配合劉放吾113 團,进攻作戰。



由孙立人指挥,刘放吾率113團﹐以1121人的兵力﹐打敗日軍约七千多人的部队。113团死伤惨重,共204名官兵牺牲,318人受伤。成功解围救出濒临绝望的英緬軍人、传教士和新聞記者等﹐总共七千余人。

中国远征军以寡敵眾,成功解救友軍的这场戰役﹐史稱 “仁安羌大捷” 。孙立人的劲旅,享誉国际,名扬天下。 孙立人将军因而荣获英皇乔治六世(King George VI)所颁发的英帝国司令勋章(Commander of British Empire, CBE)。中国远征军首次在国外击败日军,仁安羌大捷一举雪洗了甲午战争以来的国耻,为抗日战争打了一剂强心针。



英缅军已丧失了作战的斗志,急匆匆往缅印国界撤退。日军则分三路追杀,远征军回国的退路已被切断。蒋介石命令杜聿明带领部队,翻阅缅北森林 “野人山” 北撤回国,结果三万余人不幸命丧途中。



孙立人征得史迪威的同意,率领新38师,往西撤退到印度的英法尔(Imphal)。新38师撤退到了印度后,被史迪威和一批美军教官,整顿训练成一支美式装备的精锐部队。在日后反攻缅北和滇西的几场战役中,表现英勇善战的士气。



曾錫珪前半生简介

曾錫珪前半生简介

曾錫珪(Tseng Hsi Kuei, 1899-1966)湖北沔阳(今仙桃市)人。字伯庭,号玠甫。早年入武昌青年会小学学习英语。曾参加由民国湖北省政府组织的考试,被南洋水师学堂录取,由于父亲曾兆龙(谱名曾在田,辛亥首义志士)坚决反对而作罢。


1914年考入北京清华学校,被编入与孙立人同房,少即仰慕古代英雄人物,早立志学习军事。1922年毕业,该级称壬戌级,同学有朱世明、潘光旦等,由清华官费赴美留学,入诺维基大二年級修读文科及土木工程,兼修军事。


次年9月转人维吉尼亚军事学院,其毕业论文《论中国之国际问题》获“安德鲁”奖章(The Garnett Andrews Prize for the best essay on a military subject)。1925年6月,毕业于该校骑兵科,授中尉军阶,颁文学学士学位。当年暑假又去美国长岛学习飞机驾驶技术,获美国初级驾驶证书。同年秋,入哥伦比亚大学(维吉尼亚军校纪录是康奈尔大学)研究院,主修近代战争史,获硕士学位,毕业后去欧洲比利时、法国考察军事。


1941年初奉派任美国驻华军事代表团团长麦格鲁德 (General Magruder) 之首席联络参谋官。不久任美史迪威将军之少将联络参谋官兼军务秘书。

在印缅战争中,曾锡圭随史迪威督战前方;撤退时与史迪威及隨員、記者等步行於蠻煙瘴雨中,一同转往印度边境,给史迪威留下深刻印象,史因此对曾评价很高。


1942年4月1日美国《纽约世界电讯报》(New York World Telgram)和《纽约太阳报》(The New York Sun)报道曾锡圭的事迹,引起轰动,美国国会决定委托中国政府颁发一枚“美国荣誉军团勋章”( Medal of Honor)和一册“功勋荣誉状”给曾锡圭。


史迪威被美国召回后,曾锡珪任驻印军司令官苏尔顿将军(General I. Sultan)的联络参谋,因新兵训练,武器分配等,时往来于印度昆明重庆间。不久,接替史迪威职务的美国魏德迈保荐曾锡圭去美国沃特里纹伏恩(Fort Leavenworth)军事参谋大学进修,1946年回国后任盐务总局盐警处处长。

虎岗奇缘

昔华校徽



已故曾锡珪校长 “百年树人,春风化雨” ,长校期间他所坚持的教育理念,也是被校友们戏称的“独门秘笈:,概括为以下的公式 :

《 儒风 + 洋水 + 八字 》

八字者,昔华校训的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也。



已故曾锡珪校长,早年在北京清华校园学习多年,一辈子念念不忘清华的教育熏陶,因此他将清华的八字校训,私自 “拷贝” 在昔华中学校徽上 “借用” 。



犹记当年昔华校门口,左右两边各耸立一根白色石柱。曾校长刻意将这两句八字的校训,工整地以大号的浮体黑字,定格在石柱的背面。他以如此别出心裁的方式 ,告诫莘莘学子们,踏出校门后 ,务必切记昔华校训的 “八字” !



话说1914年冬,民国大儒梁启超在清华学校以 “君子” 为题发表一场演讲,他引用了易经的 “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 等话语,勉励清华学子们要奋发进取。

于是清华人便把这八个字写进清华校规,后来再被提升为清华校训。放诸全国院校所有的校训中,被公认是脱颖而出的范例。



梁启超先生的演说全文,原载《清华周刊》第20期 (1914年11月10日)。全文链接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5NzQ2MjMxMQ==&mid=2705019856&idx=2&sn=707223cf92880ab22e7f1976e47d6c56&scene=0#wechat_redirect&gt;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两句成语,最早出现在《易经》,沿用至今已五千余年,可谓源远流长。

自强不息,出自《易 · 乾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句话的意思是规劝君子应效法天,因为天罗万象、刚劲强健。

厚德载物 ,出自《易 · 坤象》:“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句话的意思是提示君子应效法地,因为地泽万物、厚实和顺。



将周易这两句古话合并来讲,意思就是说人应该效法天和地,人心应与天地同德。一方面 “天高行健”:发奋图强,力求上进,永不言息。另一方面 “地厚载物” :立德行善,宽厚包容,润泽万物。



“天、地、人” 三合一,其实是中华文化的核心概念。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两句成语,恰恰以生动具象的类比极好地弘扬了这个抽象的概念。

芸芸众生,皆是天地间的存在物。直立的人,头顶上有无限的空间,身体的重心又由脚下的大地所承载。所以人心当如一棵树,茂密的枝干叶子向天空尽情伸展,吸收阳光雨露的滋润;细长的根部扎实深入土壤,汲取水分元素的营养。如此这般地修身养性,根深蒂固,扎实成长,人心便不会轻浮躁动。

天行健,天文的变化在于云和雨。天上的云要行,雨要施,所以叫做天行。健不只是刚而已,还要持久,才叫健。因此持久地运行才叫做天行健。

地势坤,就是地理有高高低低的变化,我们看地就得看地厚和顺。
所以,观天察地,焦点不同,在天重行健,在地重势坤。



君子应该向天学习自强不息的“天行健”的精神。致力于新新不已刚毅坚卓的创造。

君子也要向地学习厚德载物的“地势坤”的精神。有恩泽万物大度柔顺的担当。

雄伟的费斯汀体育场


费斯汀,是 “Festing” 的译名,另译为费士廷。

曾校长在昔华的诸多建设伟绩,当地民众有目共睹,其中最为人称道的大型运动场建设,确实是最具有标志性的意义。



话说二战期间,中英美三国结为同盟国,共同抵抗侵略缅甸(时为英国的殖民地)的日本皇军,避免中国通往仰光港的滇缅公路(也是战时唯一仅存的陆路运输生命线)被日军切断,并确保美国援华战略物资得以通过滇缅公路送往中国抗战的大后方。



1942年初,中国派出十万远征军出师缅甸,与驻缅印的英军在CBI(中缅印)战区并肩作战。美军的史迪威将军(Joseph W. Stiwell )是CBI战区的美军总司令,并兼任美国援华战略物资的总监督,同时又是协助中国战区大统帅蒋介石的参谋总长,曾锡珪将军是史将军重用的联络官,费斯汀将军则是驻印缅英军36师的师长。



缅甸保卫战开打初期,中国远征军的孙立人将军,率领2000千名中国士兵发动奇袭,解救了超过7000名被围困多日、濒危绝境的英军和平民,史称“仁安姜之役”。



中国军人英勇出手解救盟军的喜讯,轰动英伦朝野,绝境逃出生天的英军,更对中国远征军舍命救人的义气感动涕零。不难想象,CBI 战区的中英两支军队之间,随后建立起深厚的战友情。刚过不惑之年的曾,费两位少将,想必交情甚笃友谊深厚。



1958的下半年,曾校长写信要求前CBI 战区的老搭档,也是时任英国皇家陆军总参谋长费斯汀将军爵士(Sir General Francis Festing)出面义气相助,调遣独立后尚驻留马来亚的英军工兵团,协助修建运动场。



费斯汀将军收到曾校长的信函后,引荐曾锡珪前往驻马英军总部洽谈。据说,曾校长为了想出如何让英军“师出有名”而苦恼多日。足智多谋的他,在最后关头心生一计,居然献意英军总部负责人,以开辟军训打靶场为借口,将工兵团由芙蓉 (Seremban) 驻地出发,越州开进百里外的昔加末虎岗校园。


英军工兵团动用重型机械设备,为昔华爆破占地5英亩,山坡倾斜几达40度的虎岗陡坡,开辟出一座雄伟壮观,符合奥林匹克标准的大型运动场。整个建设工程,费时仅3个月,而且是完全义务无偿性质,昔华中学因此节约了数以百万元计(当年币值)的建设费用。一时间引发当地民间和官方高层的一片讶异哗然,昔华中学更因而名扬全马各州。



为了纪念“天降奇兵”的义举,校方特为之命名为 “费斯汀将军体育场”,并在场中竖立一座火炬纪念碑。另外,用意双关地以英文 ” VICTORY STADIUM ” 刻印在检阅台的楼檐。或许,曾校长着意以此含蓄方式,以缅怀曾、费两位将军之间的二战盟友情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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