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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芝秀:常书鸿的妻子,因与他人私奔,一手好牌打成了惨不忍睹

作者:山佳

1997年,香港回归,中央政府赠送的礼物是“永远盛开的紫荆花”雕塑。而方案的设计者,就是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院长常沙娜。

沙娜的父亲常书鸿,是敦煌研究所第一任所长。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敦煌没有他的守护,就没有敦煌。因此,常书鸿也被誉为“敦煌的保护神”。

而沙娜的母亲陈芝秀,正是常书鸿的原配妻子,因不堪忍受敦煌的恶劣条件而与他人私奔,最终一手好牌打成了惨不忍睹,令人无限唏嘘……

01

常书鸿,1904年出生在杭州。1927年,他漂洋过海前往法国里昂美术专科学校就学。

俗云老天爷赏饭吃,而常书鸿就是天之骄子。四年后,他以头名状元的身份考入巴黎高等美术学校。都说师傅找徒弟,很快常书鸿就成为油画大师劳朗斯的高徒,进步飞快。

第二年,在法国画坛,常书鸿就开始刮起“常旋风”。连续四年,他捧走法国学院派最具权威的画廓巴黎“春季沙龙“的金、银奖。可以说,在挑剔的法国画界,常书鸿凭借着自己的才华锐不可挡,声名鹊起。

自古江南出美女,而妻子陈芝秀,正是大家闺秀,人美衣美才更美,她在巴黎高等美术学校雕塑班学习。可以说,常书鸿与陈芝秀,夫妻恩爱,比翼双飞。

在法国,中国留学生的圈子里,常氏夫妇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男主人才华横溢,热情好客,女主人活泼大方,厨艺上乘。这么说吧,常家是留学生打牙祭的最佳场所,芝秀也是最受大家喜爱的沙龙女主人。

1931年,常氏夫妇的千金常沙娜,来到了人间。两人世界,变成了三口之家。沙娜的到来,让老爸常书鸿灵感迸发,又创作出一幅幅的佳作。

在常书鸿心底,妻子、女儿都是他的心头最爱,也是他的最佳模特。尤其,以爱妻芝秀为原型,精品迭出,书鸿的深情就像沸腾的泉水一样,源源不断。

家庭、事业双丰收,可心的伴侣,别样的机遇,都让芝秀尤感岁月静好。她坚信,只要丈夫坚持画下去,一定会有一个灿烂的明天。

那时的芝秀,还沉浸在法国的浪漫氛围中,她也许从未想过,命运并不总是按常理出牌。

02

1936年,书鸿走出罗浮宫,在一个书摊上,他奇异地与一本书相遇了,从此,他及他家人的命运轨迹,发生了改变。

这本书,便是《敦煌图录》。

历史,总有相似的影子。当梁思成第一次读到宋代李诫的著作《营造法式》时,就决心破译这部天书。

此时的书鸿,翻起《敦煌图录》时,眼前一亮,一个新奇的世界,就像阿里巴巴的宝洞一样,吸引着他。

敦煌的千佛洞,简直就是世界艺术史上的一个奇迹。即便历史的年轮,已转过了数千年,但其表现手法与技巧,在书鸿看来,仍是十分前卫与现代。

回国,去敦煌,书鸿开始了他的英雄之旅。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隐含的锚,这个锚就是“理想中的自我”。在实现理想自我的过程中,需要你付出巨大的耐心、努力、坚持,并且要兼具勇气、无畏、坚韧的众多精神要素,才能实现的。美国神话学家、心理学家坎贝尔把这个过程,称为“英雄之旅”。

但书鸿的英雄之旅,最先就被妻子的不解拦腰拷问。

”书鸿,回国,去敦煌,你不是头脑发热吧?国内军阀混战,哪有这里和谐的环境?“

”我不是脑发热,我是深思熟虑,我愿意把我的余生与敦煌相连!“

妻子芝秀,呆呆地望着丈夫,她深知,书鸿只要做了决定,是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何去何从,真是让人头疼!

芝秀搬出一个不容否决的理由:“还有一年,我才能毕业,再说沙娜这么小,还不会说中文……”

“没关系,我先走,明年你们母女再回国,好吧,就这么定了。”

书鸿的内心,早已被敦煌两个字占据,他就像一个投入恋情的傻小子,对着心爱的“敦煌”姑娘满怀期待,痴情不已。

书鸿真是个艺术家,他也从来就没考虑过敦煌的真实境况,就一股脑儿地投入到对她的痴爱中。

1936年,书鸿回到了阔别九年之久的祖国。

03

回国后,书鸿担任北平艺专的教授。不久,“卢沟桥事变”发生,抗战爆发。

第二年,芝秀带着千金沙娜归国。从此,一家三口随着北平艺专开始了逃亡之旅。

从浪漫时尚的巴黎,回到兵荒马乱的祖国,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先进,一个落后,巨大的差异,时时激荡着芝秀的内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她认准了书鸿这个只认死理的“杭铁头”呢?

1941年,三口之家终于在重庆安顿下来。随后,长公子嘉陵的出生,带给书鸿与芝秀无限喜悦与欢欣。

女儿沙娜,出生在法国塞纳河边;公子嘉陵,与四川有缘,取名嘉陵。儿女的名字中,都深深地印着老爸书鸿的人生经历与视野。

而敦煌,则是书鸿永远绕不过去的心结。终于,他有机会踏上敦煌的土地了。书鸿,被任命为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所长。

书鸿把举家迁往敦煌的决定,告诉了妻子。芝秀的第一反应,是丈夫疯了,那个兔子都不肯筑窝的地方,你竞要连锅端,一起去?!

有心劝说书鸿,可丈夫一根筋的牛劲,实在让芝秀束手无策。她不知道,丈夫是多么痴情地期待与敦煌相见,梦里不知身是客,几度朝思暮想。

最终,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芝秀选择去敦煌。心安即是家,丈夫在哪,家在哪,我和孩子就在哪,认了。

04

初到敦煌的沙娜,见到的第一顿饭,竟是一碗面,一罐盐,一瓶醋。

“爸爸,怎么没有菜呢?”

“今天来不及了,就是这样吧,明天请你们吃涮羊肉。”

其实,书鸿深知,哪里是来不及,那是安慰孩子的话。能有一口热乎饭吃,在敦煌也是幸福。

看着眼前荒凉的一切,芝秀只能用“我爱我的丈夫,我要支持他的事业”这番说辞,来抵挡一切。

要知道,六十年代,后来被誉为“敦煌女儿”的樊锦诗,当年来敦煌实习时,就发现,这里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交通不便、信息闭塞……

几个月下来,她水土不服、营养不良,心里就打着小九九:“实习结束,不想再回来了,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把时间线,再向前推到四十年代,可想而知,芝秀的落差是何等巨大?一个永远也望不到头的无期徒刑,在眼前延伸……

每当书鸿工作不顺,每当芝秀思念家乡的亲人,两人间总会因各种理由,不断争吵。

有次,芝秀提出,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杭州生活。而书鸿一言九鼎,一家人就得在一起,不能分开。

又是避免不了的争吵,每每这时,沙娜总会带着弟弟躲起来,常常躲到一块大石头后。

沙娜想当然认为,当父母两人找到她和弟弟时,会欣喜若狂,也许就会重归于好。

但年轻的沙娜不知,父母之间的裂痕,就像一道无形的光影一般,只差一根导火索。

05

赵忠清,一位年轻的国民党军官,经人介绍,来此谋差。书鸿看他精明干练,留他当研究所的总务主任。

再者,赵忠清与芝秀,还是诸暨同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挡不住的乡愁,赵忠清成了芝秀最好的倾听者。

书鸿忘我地投入工作,清理洞窟黄沙,现场临摹,研究保护文物。然而,他最最忽略了妻子的情感需要。也许他认为,与芝秀老夫老妻,此时不再需要更多的言语,一个默契的相视而笑,就足够了。

可是,书鸿不知道,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丈夫的宠溺与呵护,永远都是夫妻感情最好的催化剂。

而恰恰这点,书鸿忽视了,而让赵某人乘虚而入。

赵忠清,明眼人,他一下就发现了所长与夫人之间的矛盾。而所长夫人的一言一语,一静一动,都深深地拉扯着他的内心。一来二去,芝秀与赵忠清,陷入了情网。

按理说,芝秀罗敷有夫,膝下一对儿女,对感情的处理,不应这么率真,更不应投入这段不该发生的恋情。

可命运的大手,真的不是按常人所想。

女人心,海底针。这天,芝秀向书鸿提出,要去兰州治病。书鸿点头同意,还委派赵忠清,为妻子保驾护航呢。

当书鸿对着弟子董希文,说出心中的疑惑时,董希文支吾道,也许师母不会回来了,他边说边拿出一封信。那是赵忠清,写给妻子芝秀的情书。

书鸿看过,脸色大变。他骑上快马,想追回妻子。但终究心动神疲,劳累不堪,倒在了戈壁滩上。若不是命大,被经过的地质人员偶然发现,书鸿也就走入了九泉之下。

随后,到达兰州的芝秀登报,与书鸿离婚。

沙娜与嘉陵,得知妈妈离开的消息,抱头痛哭,既是替自己伤心,也是为爸爸难过。

06

芝秀与赵忠清,终于回到了江南,在杭州定居。赵忠清经朋友介绍,得到了一份收入不菲的职位。而芝秀,仍有条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在午夜梦回时,她是否惦记、牵挂着她的一儿一女呢?她是否想过,可以把儿女们接回到杭州,由她抚养?

当然,孩子的父亲书鸿,应该不会同意,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又怎会教育出优秀的儿女?

解放初,赵忠清因国民党军官的身份,被捕入狱。而芝秀,因是反革命家属,而打入另册,失去了教员工作。

本来凭借着雕塑家的功力,芝秀可以轻松地谋得一个职位。但在艺术圈,众所周知,她陈芝秀抛夫弃子,与他人私奔。人品不过关,再加上反革命家属的身份,谁又肯搭把手,救她于危难之中呢?

芝秀打着短工,艰难度日。后来,赵忠清在狱中病逝。为了生存,芝秀嫁给一个工人,生下一子。

要知道,芝秀曾见识过巴黎的时尚前沿,委身于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人,实在是被生活所逼。但另嫁的芝秀,还是为了生活要给别人家当佣人,洗衣做饭,过着与从前天差地别的生活。

1964年,当沙娜在杭州见到母亲芝秀时,弹指一挥间,十九年已过。

在她面前,是一个眼神呆滞、衣衫褴褛的老妇人。

沙娜无法想象,母亲竟从时尚的雕塑家,成为一个当佣人的老太太;一双细腻的手,已变得红肿粗糙,青筋暴露。

“沙娜,妈妈过得很苦,上帝已惩罚我了。”

芝秀,很平淡地说出这番话。其实,沙娜既然同意见母亲,在她心底,始终忘不了妈妈。

沙娜永远记得妈妈的好,在法国,她的每件衣服,都是妈妈亲手所做。那上面,永远有着妈妈最爱的香水味。

芝秀临走时,眼望着女儿,仍不住地忏悔:“沙娜,我对不起你们。上帝保佑,希望你们全家好!”

沙娜无言以对,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母亲是否可以做出新的选择呢?

回到北京后,沙娜按月寄钱给母亲。文革到来,沙娜因与反革命家属的母亲,划不清界限而遭受批斗。就此,母女联系,又中断十年。

文革结束,沙娜再次与母亲联系,为她寄钱,每次芝秀总会回信。有次,她告诉女儿,她买了两袋奶粉、一个热水袋,热水袋装上开水后,放在脚边,就可以御寒了。

看着母亲的来信,上面的字已没有巴黎美女雕塑家的风采了,沙娜怅然若失。

1979年年底,沙娜得知消息,母亲突发心脏病不治而亡。1964年的那一面,也是分别后的唯一一面。而弟弟嘉陵,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作家龙应台,说过——

卒子过河就没有回头路。人生中的一个决定牵动另一个决定,一个偶然注定另一个偶然。因此,偶然从来不是偶然,一条路势必走向下一条路,回不了头。我发现,人生中所有的决定,其实都是过了河的“卒”。

回头再看,当1945年,当芝秀决定离开敦煌、离开丈夫儿女的那一刻,一晌贪欢,她应该不会想到,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无限唏嘘。

作者  佳易博览|2020-12-12 00:5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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