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幕後／蔡萬才最後的身影

富邦集團總裁蔡萬才10月5日過世了，享壽86歲。

聽到消息時很震撼，因為不過4天前，我們才見到他。

很意外，《天下雜誌》成為記錄他最後身影的媒體。

1992年，《天下雜誌》報導蔡萬才帶領他兩位不滿40歲的兒子，成為快速竄升的金融黑馬。

前一年底，他剛剛將國泰產險改為富邦產險，在內部，那一年被稱為富邦元年。在起家的產險大樓前，剛剛掛上銀行的牌子，父子三人留下珍貴的合影。

為了10月中即將出刊的雜誌，我們重新回到舊場景。86歲的蔡萬才儘管走路已不如過往利索，但每天下午都有足夠運動的他，精神很好。陪他走一段，提醒他注意門口有個小落差，「這我知道，我每天走，」他用台語回應。

33年來，蔡萬才曾經家在這棟大樓，上班也在這棟大樓。即使退休，家也搬走了，只要沒出國，他幾乎每天報到。儘管不在第一線管事，每周一他與兩個兒子的午餐約會，這位富邦金控的最大股東依舊掌握集團大局。

蔡萬才的驟逝，讓越來越少的日據時代出生的企業家，又少了一位。

出生於日據時代，蔡萬才是家中第二小的男孩。蔡萬才的二哥，蔡萬春靠著賣民生物資，在二次大戰中與弟弟蔡萬霖發家。賣醬油賺錢後，蔡家買下了今日仁愛路、敦化路口大量的農地；同步，蔡家轉入經營金融業──第十信用合作社。靠著亨通的政商關係，取得國泰人壽、國泰信託與國泰產險的執照。

台大法律系畢業，蔡萬才是家中的高材生。不同於蔡萬春、蔡萬霖主業務，蔡萬才的工作一直都是設計制度。直到1979年蔡萬春生病分家前，蔡家人一直都住在一起。地點就在現今敦化南路誠品書店所在的位置。

分家後，他分到最小的國泰產險與部分國泰人壽的股權。趁著台灣錢淹腳目，國泰人壽一股逼近1,800元天價時，賣掉所有國泰持股，200億成為富邦籌辦銀行的第一桶金。

富邦金控董事長蔡明忠曾說，從小蔡萬才就會跟他與弟弟說工作的事，讓他們學做生意。

蔡萬才曾擔任三屆立法委員，但到了第四屆國民黨改提其他人，讓他們見識到政商關係的不確定性。總統陳水扁當選後，蔡萬才曾任國策顧問，2004年主動辭職。二次金改時的公股銀行投標案，富邦也沒碰，因此逃過一劫。

賣在高點，買在低點。順著景氣循環，累積財富。這是1992年接受訪談時，蔡萬才就強調的重點。

但蔡明忠與蔡明興兄弟還是付出50億以上的代價才學會。蔡家兩兄弟在本土地雷股風暴時，因誤踩新巨群等地雷股讓富邦大虧。蔡萬才從海外調個人資金回來填補，震怒之餘，收回之前部分已經給兩兄弟的大小印章。

更特殊的是，他請來前央行副總裁俞政來擔任銀行董事長，代為管教兩個兒子，自己不再擔任銀行董事長。這是蔡萬才第一次將旗下企業交給外人，也漸漸開啟了富邦的新文化。

走過86年的歲月，蔡萬才的一生歷經兄弟分家、與兩個一代半的兒子共同創業，又在旁見證台灣的銀行與保險整併，市場重整、金融機構如何逐步走出家族治理。

過去10年，蔡萬才父子檔「分工不分家」，團結打敗分裂是富邦崛起公認的關鍵之一。隨著蔡萬才的逝去，大股東的三人會議，少了一人。富邦的新均衡將如何運作，關係著蔡萬才的評價，也關係占台灣二分之一人口的富邦客戶與股東。

【延伸閱讀】

蔡明忠「好勝科長」要建立富邦帝國

富邦金控副董事長：只要有觀眾 我們都做

蔡明忠　我要當金融業的台灣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