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界》:中国共产党发起组创办第一份工人刊物

原标题:《劳动界》:中国共产党发起组创办第一份工人刊物

中国共产党发起组成立后,把开展工人运动作为重要任务之一,邵力子的《党成立前后的一些情况》回忆:“共产主义小组的工作,以工人运动为主”;陈望道的《回忆党成立初期的一些情况》说:“初期的工运,主要是启发和培养工人的阶级觉悟,支持他们搞经济斗争”。为了唤起劳动界的觉悟,很快着手创办面向工人群众的通俗刊物。1920年8月15日,《劳动界》在沪创刊,《李达自传》说“组织工人的工作,是由李汉俊主持的”。李汉俊在主编《劳动界》期间,常深入工厂开展情况调查,不分昼夜地埋头苦干,以一种执着的忘我精神使刊物成为党组织团结工人群众的纽带。

老渔阳里弄口(现为南昌路100弄)

《劳动界》编辑部设于上海环龙路老渔阳里2号(今南昌路100弄2号),“总经售处”设于上海法大马路247号新青年社总发行所(今金陵东路近河南南路处),陈望道、沈玄庐等参与编辑工作。李汉俊写的发刊词《为甚么要印这个报?》指出:“工人在世界上已经是最苦的,而我们中国的工人比外国的工人还要苦。这是甚么道理呢?就因为外国工人略微晓得他们应该晓得的事情,我们中国工人不晓得他们应该晓得的事情。我们印这个报,就是要教我们中国工人晓得他们应该晓得他们的事情。”8月17日,李汉俊与陈独秀共同署名在上海《民国日报》登载《〈劳动界〉出版告白》:“同人发起这个周报,宗旨在改良劳动阶级的境遇。第一册已经出版,在法大马路大自鸣钟对面新青年社发卖。希望劳动界诸君对于投稿及推销两事,大家出力帮忙,也好叫本报成一个中国劳动阶级有力的言论机关。”

《劳动界》第一册

《劳动界》系三十六开本,每周出版一册,定价仅“铜子二枚”;主要辟有“演说”“国外劳动界”“国内劳动界”“本埠劳动界”“国外时事”“国内时事”等栏目,主要撰稿人有陈独秀、李汉俊、陈望道、沈玄庐、袁振英、李达、李中、邵力子、陈为人等。为了便于工人群众接受,各种文章多语言浅显易懂,很少使用专业术语,如陈独秀在第一册发表的《两个工人的疑问》,对相关名词这样解释:“劳动是什么?就是做工。劳动者是什么?就是做工的人。劳动力是什么?就是人工。世界上若是没有人工,全靠天然生出来的粮食,我们早已饿死了”;李汉俊在第二册发表的《金钱和劳动》,形象地宣传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如果我们工人农夫,个个都晓得钱是代表劳力的东西,个个都晓得做了几多工就要几多钱,使做东家、有钱的人,不能够来把我们劳力做出来的钱拿去,来压制我们了,我们工人农夫就不会没有钱用,被人轻视了。这是我们工人农夫好好记着不要忘记的”;袁振英发表于第十四册的《无工无食》,简炼概括马克思主义劳动观:“社会上什么东西,都是劳动做出来,没有劳动,便没有现在的社会”;非梦在第十八册发表的《快些起来奋斗》,对“剩余价值”这样解释:“资本家仗着金钱的势力,放出严厉的手段,来压制我们,出了少的工资,要我们做十余点钟的工作……倘若不愿意,就该赶快起来和资本家奋斗”。

在《劳动界》中,陈独秀发表于第四册的《此时中国劳工运动底意思》首先提到“社会主义”一词。接着,陆续有多篇宣传社会主义思想的稿件,如张赤发表于第六册的《打破现状才有进步》说:“现状不打破,绝不会有进步来。经济的不平等,不公道的现状不打破,待遇的平等,男女的平等,教育的平等,知识的平等,等等都是没影的事”;李中发表于第七册的《一个工人的宣言》说:“十二点钟的工作,十四点钟的工作”,“角多钱一天,两三角钱一天。弄得我们吃的是臭的,穿的是臭的,住的是臭的,处处是一个痛苦到了极点的”,“工人的运动,就是比黄河水还厉害还迅速的一种潮流。将来的社会,要使他变个工人的社会;将来的中国,要使他变个工人的中国;将来的世界,要使他变个工人的世界”;李达发表于第十六册的《劳动者与社会主义》说:“社会主义是解决社会问题的……把一切工厂一切机器一切原料都归劳动者手中管理,由劳动者自由组织联合会,共同制造货物。制造出来的货物,一部分作为下次再行制造的原料;一部分作为社会的财产;一部分作为自己的生活资料大家享用。这时候大家都要作工,都能得饭吃得衣穿,资本家也变为劳动者了。大家都享自由,都得平等。这是劳动问题的根本解决方法”。

《劳动界》大量报道国内外工人运动,特别注重报道各地工人成立工会、开展罢工的情况,号召工人群众团结起来,求得自身的解放。该刊对上海工运动态尤为关注,并给予有力声援。陈独秀在第六册发表的《无理的要求》,对资本家进行辛辣讽刺,驳斥其荒唐谬论:“三新纱厂底工人因为上海百物昂贵已经不能活命,厂主还要减少工钱,他们罢工反抗这本是分所当然的事。然而厂主说是工人无理的要求。不错不错,牛替主人种了田,主人还要吃它底肉,牛也不曾罢工。如今厂主并没有直接吃工人底肉,工人倒罢起工来,怎么不是无理的要求!”李汉俊在第八册发表的《工人如何对付米贵?》,及时提醒抗争中的工人群众:“工人对付米价的办法,只有要求东家增加工钱,其余的什么平粜什么临时加薪都骗人的,从前我们已被他们骗了一回,我们就应该牢记在心,不要再受他们的骗。”在第七册,登载了俞秀松、李汉俊、陈独秀署名的支持筹办《店员周刊》的信;第九册,发表《上海机器工会开发起会纪略》;第二十册,发表陈为人记录的《上海工人游艺会成立大会记》;第二十二册,还专门发表《一九二〇年上海底劳动运动大事记》,对当年的工运情况进行综合反映,其中指出:“这一年来,单是罢工运动,共有四十次。”

1952年8月,毛泽东为李汉俊家属签发的《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

《劳动界》非常重视与读者的互动,在第二册刊首便发布“本报欢迎工人投稿”的启事:“本报宗旨,是要改良劳工阶级的境遇的,我们很欢迎工人将自己要说的话任意投稿到本报来,本报决计赶快登载。”随后,陆续发表了不少工人来稿。在第三册,发表了店员幕凝花的《读陈望道先生〈平安〉的感想》,其中说:“我读了陈望道先生那篇《平安》,也不晓得发生了多少感想。因为我们的生活,没有一时一刻不在‘平安’这两个字的反面进行”,“我的商店里,越不做事的人,他的出息反而越大;推而至于老板,或经理,有好些竟至一点事也不做,现现成成地拿比我们多好些倍数的工钱”,“我们一年到头,都是吃那碗忍着一肚皮气换来的粗菜饭”;陈望道看到此稿很高兴,他在文末写“附记”巧妙隐喻受压迫者将觉醒:“前期我匆匆忙忙地做了一篇,居然引出这么一篇写实的鸣苦的文字,足见悲苦已极,解决的时期就在眼前了”。在第五册,登载了杨树浦电灯厂(杨树浦发电厂前身)工人陈文焕的来信:“你们所刊行一种出版物,叫做《劳动界》,已出版三册了,我买了几份,送给我们同伴的工人;我们同伴的工人,多欢喜看你们所办的《劳动界》。唉!先生呀,这是什么缘故呢?我们苦恼的工人,多是劳动界的一分子,从前受资本家的压迫,不晓得有多少年了!他们要我们工人长,不敢不长;要我们工人短,不敢不短;要我们东就东,要我们西就西;有话不能讲,有冤无处伸!现在有了你们所刊行的《劳动界》,我们苦恼的工人,有话可以讲了,有冤可以伸了,做我们工人的喉舌,救我们工人的明星呵!我代表我们一班很苦恼,有话不能讲,有冤无处伸的工人,祝你们所刊行的《劳动界》万岁!”这两位读者的稿件,也吐露了工人群众的心里话。

1920年夏,李汉俊、李书城(后排左二、左三)与家人在沪合影

值得一提,《劳动界》作为党组织创办的第一份工人刊物,不仅影响大,流传也广。此后,广州“共产党”于1920年10月创办周刊《劳动者》,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于1920年11月创办周刊《劳动音》,这两份工人刊物与《劳动界》遥相呼应。

目前所见,《劳动界》最后一期为1921年1月23日出版的第二十四册。中国共产党诞生前,该刊在存世的近六个月中,努力做好“工人的喉舌”,积极向工人群众进行马克思主义启蒙教育,在推动工运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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