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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前的今天】激越與死滅:二二七緝菸血案

2017/02/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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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若說統治集團的貪腐,埋下火藥,那長官公署前的槍聲,無異是導火線。而透過廣播所傳出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將全台灣人的心緒串連在一起。

文:黃惠君

二二八事件前夕,嘉義梅山已出現啃食樹根、樹皮消息,各地米荒嚴重,即便手握鈔票也買不到米。但這並非旱災使然,而是政府無能處理商人居奇囤貨。加以國共內戰一觸即發,恐慌中金價狂飆,進而帶動百物騰漲,台灣躲不過中國海嘯襲來,人民生活幾在崩潰邊緣。

此時唯獨行走在路上的經濟警察,毫無知覺,槍,威脅著人民日常生活的槍,在人群熙攘往來的大稻埕響起。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七日發生緝煙血案,警察先以槍托擊傷菸販,繼又放槍擊斃民眾。但這不是第一起事件,一年多來,政府始終放任執法者犯法,法治的界線再次被執法者破越而過。

二月二十八日民眾前往長官公署抗議,正義尚無回應,更大的野蠻及殘忍卻撲面而來。公署警衛開槍驅離陳情民眾,槍,再一次指向無力者,再一次造成民眾死亡。壓抑在人民心中的憤怒如柴火般迸裂開來,爆發為蔓延全台的二二八事件。

集體的社會情緒,一步步推逼,發展為要求政治改革的力量。

二二七緝菸血案

一九四六年第一屆台灣美術展覽會裡,出現一幅作品《路旁》。畫家金潤作畫一名在路邊賣煙的小孩,生活的愁苦,透過孩子失去笑容的臉龐滲出畫紙。

另一幅漫畫也出現孩子,小孩無法上學,在路邊賣菸;婦人為了生活,在路邊賣菸;想不到的是壯漢,也在路邊賣菸。

戰後,生命未被帶走的人,此時未必有辦法餬口。國民政府來台一年多了,經濟始終沒搞定,日本時代有過生產榮景的工廠,許多仍在停工狀態。一九四六年十一月民報記者到高雄苓雅工業區採訪,親眼所見,冒煙的煙囪寥寥無幾。不少自戰區返台的青壯年,根本無工可作,失業成了最大的社會問題。

生活無以為繼,不少民眾鋌而走險,在路旁擺攤賣起私菸。

陳儀行經濟統制,不只以貿易局統攬島國發展最重要的貿易命脈,又踏襲日本的菸酒專賣制度,一切生意政府都抓在手中。陳儀說這是厚實國家資本,結果是如媒體所諷刺的,「大官日漸肥,人民瘦如柴」,人民成了官員的俎上肉。貿易局局長于百溪、專賣局局長任維鈞接連爆發貪汙醜聞,更加深這套制度吸取民膏民脂、肥了貪官汙吏的觀感。

大官貪汙,那與人民實際接觸的經濟警察呢?經濟極權底下,也就有所謂的經濟警察,配槍執法。沒收香菸不給收據,沒收後的東西又被盜賣出來,敲詐勒索時有所聞,《民報》曾以整版報導各地專賣局人員惡行劣跡,市民也挺身揭露敲詐的公務人員,直接與不肖官員對壘。而查緝私菸開槍,這不是第一次,基隆才剛發生警察開槍打傷十一歲小孩的新聞,民情沸騰,要求專賣局人員不要帶槍查緝,但顯然執政者並未當一回事。

  • 社會運動大本營

只是壓力鍋的引爆,為何是在大稻埕的太平町(今延平北路),這裡有它獨特的歷史條件嗎?

大稻埕的繁華遠自清領時代,淡水河開港後,歐美洋行雲集。Formosa Oolong Tea已是巴黎街頭的流行,英國維多利亞女皇被這茶香所襲,嘆為東方美人(Oriental Beauty)。船隻在大稻埕港口來來去去,台灣茶航向世界,財富也歸向大稻埕商家。這裡有茶商出資興建的「法主公廟」,有日本時代數一數二的宴會廳「蓬萊閣」,酒家林立、富商巨賈出出入入。

日本時代,這裡更被稱做「本島人的市街」。不只商機蓬勃、洋風鼎盛,也孕育新思潮與風雲人物,蔣渭水及台灣民眾黨的大本營就在太平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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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渭水的大安醫院在太平町(延平北路),是文協本部,也是《台灣民報》的編輯部及總批發處。﹙蔣渭水文化基金會提供﹚

而不只社會運動的人物雲集於此,文化沙龍也匯聚此地。山水亭與天馬茶房,是文人雅士慣常聚會所在。膠彩畫家林之助,曾寫過一首「半樓」,歌詠山水亭和主人王井泉:「古井兄是位好好先生。畫家、文士、樂人們,每每都讓他請客。山水亭又窄又陋的半樓裡,曾蠢動過台灣文藝復興的氣流。有喜氣洋洋的景象,也有訴不盡的哀愁。」

而天馬茶房的創辦人詹天馬,除了是知名電影辯士,為黑白默片配音,也是第一首台語流行歌曲〈桃花泣血記〉的譜詞者。戰後,他在報紙登了廣告,說此處:「談笑有紅人,往來無白丁。可以聽音樂閱新聞,無吵雜之亂耳,無浪費之誤評,南洋咖啡香、西餐奶餅好……」不折不扣的文化沙龍。

所以太平町,聚足了台灣新時代發展的人物與各種動能。而「蓬萊閣」更是別具指標的餐廳,日本時代蔣渭水那傳送久遠的「同胞需團結,團結真有力」,就掛在蓬萊閣大門上,那是工友總聯盟的成立大會。國民政府來台後,一九四六年民意代表選舉一場過一場,當選人的慶祝餐宴也是要到蓬萊閣來的,更不用說各大工商團體的成立大會及名流們的婚宴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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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2月19日第一個全島總工會「台灣工友總聯盟」成立。蓬萊閣大門懸掛蔣渭水所題的「同胞須團結,團結真有力」,會後遭沒收。(蔣渭水文化基金會提供)

地域的特殊性,使得這裡每到傍晚時分,便開始聚集香菸攤販。富商名流、文人雅士穿梭駐足,他們是經濟困頓下,最有能力消費的人。

  • 槍聲與怒吼聲

菸販們大多失去經濟依靠,只好在路旁擺攤,林江邁即是其中之一。

她年約四十,丈夫過世,需扶養三個孩子。賣菸的地點就在天馬茶房前,對面是法主公廟,而天馬茶房的兩旁,一邊是萬里紅酒家,一邊是蓬萊閣餐廳,所以這一帶一到晚上燈火通明,最大的夜市攤販也在咫尺。

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七日晚上,持續了數十年的燈紅酒綠,突然有不一樣的聲響傳出。槍聲,在繁華熱鬧的太平町響起,民眾怒吼聲帶動氣流旋轉,整個太平町擾動了起來,用餐中的人士也紛紛探問發生何事。

第一時間的動態,《民報》在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八日的報導,是各大報中最詳盡的,讓我們得已重歷現場:

二十七日晚間八時許,專賣局緝私隊及警察大隊約二十餘名,乘卡車到天馬茶房附近,開始查緝販賣私菸的小販,聲勢洶湧,如虎似狼、咄咄迫人,將在場所有香煙及小販身上的現款悉數搶奪。

婦人林江邁哀哀求饒、哭訴,她生活血本全靠此批被沒收的香煙,懇其寬赦發還。沒想到專賣局緝私員傅學通,反以槍托擊傷他額頭,頓時血流滿面,引起圍觀民眾同情。

圍觀的民眾一致代她要求賠償醫療費用,但該隊員罔顧不理,群情因此昂奮。全隊員見情勢不佳企圖逃脫,竟皆掏出手槍喝斥民眾,厲聲恐嚇,喝令民眾應立即散開。其中一人逃到大光明附近,對迫近的民眾開槍,幸未擊中。但另一人逃到永樂市場附近,對所迫之民眾開槍,子彈擊中一名老百姓陳文溪,當場斃命。民眾聞此憤怒沖天、口罵聲怒吼,將該隊人員所乘之卡車,搬到圓環前付之一炬燒毀,聞該查緝人員全部均已脫逃。

  • 媒體人與「反對黨」

太平町之所以不同於台北其他地區,也不同於台灣其他地區,是因為自日本時代以來這裡就是商界、政界與文化界聚會的地方。很自然地,當緝菸血案爆發時,許多有影響力的人,如媒體記者、市參議員、社會運動人士都在附近,很快便知曉狀況,甚至成為參與者。

事發當下,《中外日報》記者周青(周傳枝),人就在天馬茶房;台灣省政治建設協會的廖進平、黃朝生、張晴川、白成枝、呂伯雄、王萬德也在萬里紅酒家二樓開會。

陳儀打算以地方自治三年計畫拖延縣市長民選,政建協會正發動各地演講反攻,也為米荒問題聲援市民,人民社會生活所在的龍山寺,成了在野人士的演講台。曾與日本政府鬥爭過的這群人,面臨戰後政治的黑暗,重上街頭,大家的聚會、組織與活動只是日益頻繁。

喧鬧聲中,廖進平下樓察看,市參議員李仁貴也來到現場。了解情況後,政建協會的會議有了新決定,他們決定上街遊行,前往長官公署陳情。

呂伯雄、廖進平開始起草抗議文,廖進平要兒子廖德雄到學校召集學生,他就讀台北商業學校,是學生自治會會長。

而二十七日《民報》截稿前,來不及報導的是,其實民眾要求拘捕凶犯的行動,一直持續到深夜。

《中外日報》記者周青,因當時人就在天馬茶房,便跟著群眾走,一路報導了後續的發展,媒體人也在當中扮演了微妙的角色。

菸警逃往永樂街一段,淡水河第三水門邊的警察分局以求保護,幾百個群眾圍住警察分局要求交出凶手。……(後)才發覺凶手早被轉移到附近的憲兵第四團團部。……
群眾包圍憲兵團時大約九點多鐘,要求交出凶手的喊聲如雷,憲兵團長張慕陶幾次出來威脅、規勸,都被群眾的怒罵聲衝了回去。

我看到鐵門那邊的院子內有二排憲兵持槍對準人群…。陣雨一來,人群又跟著鑼聲退往《新生報》那邊的亭仔腳,而雨一停、鑼聲一響,人群又壓向憲兵團。這樣來來回回的次數無法計算。

這一面鑼來自何處?周青在新生報樓下躲雨時,正好看到前日文版編輯吳金鍊迎面而來,便請他跟工會商借。這面鑼不僅助威,也成為群眾抗議的節拍器。

大家就在新生報騎樓下,人命關天,那官方媒體的態度是如何?警局與軍方皆不理會民眾抗爭,那媒體呢?民眾向報社要求必須登載事件始末,在場的吳金鍊即便支持,也難以擅做決定,便通知社長李萬居前來處理,隔日官方媒體《台灣新生報》,刊登三百多字報導。

抗爭已啟,正義必須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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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新生報》1947年2月28日

長官公署前的槍聲

  • 人民之怒

昨晚的抗爭,並無結果。可以縱容警察犯法、輕取人民生命嗎?死者家屬決定抗爭到底。

二月二十八日一早,他們以鑼鼓隊擺開陣勢,從迪化街的永樂市場出發,高調號召群眾加入。大稻埕是有名的戲窟,要有這助陣的牛皮大鼓,不難。只是平日吸引目光及擂動人心的大鼓,這回要用在街頭抗爭。人民知道自己十足有理,這回,不容政府無聲回應。

昨晚隨民眾待到深夜的記者周青,知道死者家屬不會善罷干休,一早打算再到迪化街看看,車到北門時,便聽到移動的大鼓聲,由遠而近,咚咚而來。一轉延平北路,「嚴懲兇手,殺人償命」的巨幅布條,迎面而來。群眾單調地重複著口號,青年為主,但男女老少都來了。

遊行隊伍軟硬兼施,沿路號召商家一起罷市,有人主動響應,有人想說先避開鋒頭再說。總之,大家是把店門給關上了。風雨欲來。

十點左右,遊行群眾來到肇事的專賣局台北分局(今重慶南路彰化銀行),這一天,星期五,並非沒人上班,但就是沒人出面處理請願。

要求懲處兇手,這訴求合法、合理、合情,卻不可得,人民毫無出路。這時有憤怒的民眾衝進專賣局,將庫存的酒、菸、火柴拋到路面上,一把火,燒了。大稻埕的友仔(流氓)認得陳文溪,政府胡為,他們也來了,一起示威。

在沖天的火光中,聚集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情緒也越來越激昂。人在台大醫院診療的小說家鍾理和,在藥單上留下他當日所見情景:「專賣局裡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民眾全把它拿出來抬出來放火燒,連汽車、自行車、洋車。汽車整個被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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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專賣局前火光沖天,民眾越聚越多。(《中國生活》 台北二二八紀念館提供)

人民的確想把這個妄殺人命,且使人痛苦不堪的政府翻過來。局勢已相當混亂,專賣局還是無人出面。民眾再轉往專賣總局抗議時,門口已佈滿憲警,並向群眾鳴槍警告。

  • 槍聲再響

除了要求懲凶的隊伍外,另有四、五百人,在下午一點左右由火車站向公署(今行政院)前進,高呼「打倒長官公署」、「打倒陳儀」等口號。這支隊伍應該有部分是政建協會所號召的人。

民眾代表打算進入公署請願卻受衛兵阻止,始料未及的是,這時公署樓上突有機關槍向民眾掃射,中彈的民眾彈跳後倒臥血泊,狀極悲慘,民眾受到驚嚇,不斷尖叫與後退。記者周青,躲在大樹下看到了這血腥的一幕:

……隊伍走進離公署大門約五十米處,架在公署屋頂的機關槍突然吼叫起來:「噠噠噠噠」,前頭的人倒下四、五個人。他們中槍時是先離地一跳,才撲倒在地面……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把人們的心都搞亂了。在驚慌、喊叫的哀鳴聲中機槍又第二次嚎叫起來,又有三、四個人,向空中躍起,倒斃在地面上。

……有勇者跳上馬路往死傷者竄去,但又被機槍逼回原地。未被打死的幾個傷者倒在血泊中掙扎呻吟,其狀甚慘。我躲在東南角的大樹下目睹這個慘忍的場面。

槍聲再度響起,再度枉傷人命,這使得民眾激憤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幾位年輕人奔赴附近的台灣廣播電台 (今台北二二八紀念館),徑行走入播音室。這時進行的節目是「婦女講座」,由陳逢源的女兒陳秀蓉主持,她說當時三、四位年輕人走進來,只跟她說一句「妳不用講了」,便坐到麥克風前。電台技術人員曾仁志察覺有異,立即關閉對外放送開關。

結果這被在外等候的群眾發現了,因為當初日本政府為了推廣民眾收聽廣播,設置了戶外的放送亭,因此人在公園裡,就可聽到廣播的內容。

在民眾抗爭下,曾仁志只好把傳輸系統打開來,而這一打開,不是只有台北市民聽見,而是全台灣都知道了。日本政府為建設台灣為不沉的航空母艦,現代化的電台設備,已廣及全台。

若說統治集團的貪腐,埋下火藥,那長官公署前的槍聲,無異是導火線。而透過廣播所傳出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將全台灣人的心緒串連在一起。

  • 毆打官員報復

群眾的憤怒,有比汽油及柴火更大的威力。遊行群眾遭掃射後,人民的憤怒轉趨非理性,三三兩兩開始尋找穿中山服的官員報復。由於陳儀用人的省籍偏差,率皆以外省籍為統治階層,當民眾對統治者的不滿如岩漿爆流時,竟以外省人為攻擊對象。政府官員的汽車也被民眾翻倒,就在火車站前的空地焚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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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務管理局汽車被推倒(《中國生活》 台北二二八紀念館提供)

下午三時陳儀宣佈台北、基隆兩地戒嚴,政府武裝軍隊開入市區,開槍清掃示威群眾。不少民眾遭槍殺橫倒街頭,台大醫院成了緊急救難所,不時有被毆傷的外省人及遭槍傷的本省人送入。

人民的憤怒,燒向特權、衝向官員、對上軍警,集體情緒被政府仍不止息的槍聲,刺激得愈加激烈。林森北路的中國旅行社,「中國」兩字被民眾遷怒拆下。貿易局所開設的新台公司(百貨公司)被搗毀,貨物被搬出焚燒。烈火助燃,民眾情緒更加激動,這時有人想乘機偷竊,立即遭到制裁:搞清楚,這不是搶劫,是抗議。

基隆、台北兩地戒嚴,禁止集會遊行並實施夜間宵禁。從晚上八時到隔天凌晨,不准在外活動。這麼突然,忙於工作的人,再加上語言不通,民眾怎會都知道呢?

基隆的許進德,十九歲,在基隆市鐵器工會工作,受教育的時間正逢日本發動戰爭,採行高壓日語政策。這時他能聽懂中文廣播嗎?能聽懂帶著鄉音、喝令他不許動的士兵說什麼嗎? 二月二十八日夜間,他在收款途中遭士兵開槍打成重傷。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激越與死滅:二二八世代民主路》,遠足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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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惠君

一個法國巴黎大學的社會學博士候選人,卻闖進台灣傷痕歷史的領域。因法國教會她的是,不可能不了解歷史,而有辦法詮釋當代社會。從1997年主持美麗島事件口述歷史計劃開始,她便緊握台灣人心靈底層最敏感的神經,一路走向白色恐怖與二二八。2007年她開始擔任紀念館策展人,作品包括「台灣之愛:1947二二八到1987解嚴」、「陳澄波與蒲添生紀念特展」、「公與義的堅持」、「二二八國家紀念館常設展」。寫作對她而言,是一條自由之路,十年功,讓她完成首部的二二八紙上紀念館。

必須重返歷史,了解他們的集體心緒。何以光復歡迎曲變了調,以全面的反抗終結。聽見潘木枝、盧炳欽及陳澄波等人,殉難前站在人民立場講話的聲音。也終於懂得潘木枝的遺書「為市民而死,身雖死猶榮」,是在怎樣的時空飄搖下。而武裝抗爭者的生命本身,就是遺書。他們的遺書,以鮮血書寫。她一字一句打著反抗者的節拍前進,完成「戰鬥曲」、「殉難之愛」等篇章。她為反抗者不屈的靈魂畫下「亡者之姿」,帶二二八受難者重返榮耀。

這本書在二二八過往研究者點起的燭光下前進,有二二八書中罕見的論點,刻劃的力道和文學性也前所未見。

黃惠君 激越與死滅:二二八世代民主路
Photo Credit: 遠足文化出版

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楊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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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上的轉型正義:二二八70周年回顧:

1947年的二二八事件由一偶發事件的小小星火而引致燎原野火,帶來民族的長期內傷。七十年後具體的歷史真相,在當年各個政治勢力至今仍然未能和解的情況下,也是一時難明。然而不管如何,不記取歷史教訓,歷史就會回來再次教訓我們。讓我們將事件放回歷史的大脈絡,從各個角度來回顧二二八: 二二七緝菸血案只是導火線,深掘事件最底層的起因,悲劇的發生是可以避免的嗎?他國的轉型正義經驗是否可資借鏡,來看看中國文革、韓國光州事件與東歐各國「除垢法」的例子。二二八受難者家屬最真實的悲痛與呼籲,政府聽見了嗎?最後,讓我們藉由電影與小說來重構當年的時空,《悲情城市》與《天馬茶房》、《痛史》與《綠島》各自提供了不同路徑可供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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