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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台湾型男——没有颜值、没有背景,萧万长:「在那个可以做事的年代,没有人会挡你。」(上)

1966年萧万长是外交部小科员,在松山机场送往迎来。(王玲惠.图片提供)
1966年萧万长是外交部小科员,在松山机场送往迎来。(王玲惠.图片提供)

不知何时开始,政治圈像影视圈,也流行「人设」。四、五十年以前,政治人物不必人设,不必办演唱会,不必蹭网红,只要好好做事。他们常常很无趣。

「微笑老萧」就是这样,自1980到2010年左右,台湾人民对萧万长熟悉到近乎没有新鲜感,他永远只有一号表情,但多数人不知道在招牌微笑之后,他这个小外交官出身的公务员,肠胃很差,三十岁出头第一次出使国外,就曾胃痛到把车停在路边,也不知道他在烟酒谈判时十二指肠溃疡出血,更不知道他的晚期肺癌在控制十三年之后却中风

2020年底他「桥脑栓塞」,左半边瘫痪。经过三年坚毅地复健、运动,现在,八十四岁的他除了身边多一根拐杖,依旧擡头挺胸。

「年年萧万长,事事萧万长」,自1970年代晚期起,他常常替台湾参加各种国际谈判,并五度代表总统参加APEC领袖会议,即使在卸下副总统重任后退休,仍带领工商团体奔走欧美亚及大陆,并成立「两岸企业家峰会」,替他们架设高层平台。

多数人看到他的风光,但是,极少人知道在庞大的压力和工作之下,他除了肠胃不好,牙齿也只剩一颗。他在副总统将满周年前夕,肺癌确诊,术后良好,家人正为他挺过癌症的考验而安心时,老天又用一记重拳把他打崩在卧室。

中风后,他在荣总加护病房醒来,微笑老萧不笑了,第一句话是「我好累」,这应该是大脑在生死交关那一刻快速回放了一生影片,他的直觉反应。当他发现自己连在床上坐起来都办不到时,很少露出沮丧之情的他悲伤了:「为什么是我?我不烟不酒,也不交女朋友,为什么是我?」

父母留给他的是最好的身教

他一直是一个「标准公务员」(以前这句话是形容一个人正派规矩可信赖),连生活作息都很自律、严谨,为什么老天对老年的他不罢手?

能怪天吗?

他自小勤劳,到老都不太会玩,没有娱乐。他的父母卖菜,都是文盲,萧万长放学后就要帮忙记帐、扛东西,这也让他自少年起就是高低肩。萧妈妈长年气喘,严重时,睡觉只能半躺,以免喘不过气,萧万长晚上常用瘦小的身体与妈妈背靠背,让她有一点支撑,可以平顺呼吸,而他就利用那个时间读书、做功课。

这样长大的萧万长是学霸。他以第一志愿考上政大外交系,八学期拿七次第一名,并以第一名考入外交研究所。他大三就参加高考,也是第一名(普通行政组),毕业后参加外交特考,还是第一名。当年政大图书馆有一个固定的角落,同学都知道那是萧万长的位子,因为他只要没课就「钉」在那里。

这个学霸毕业后原本可去哈佛念书,但录取通知书寄到嘉义家中,妈妈拿给邻居看,大家七嘴八舌,劝她不要让儿子去:「出国就不会回来了。」因为有一个邻家孩子赴美读书以后,变成「党外」,看不顺眼台湾政府,留学变成长期留美。妈妈把哈佛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他当时正在服役,很久以后才知此事,错过了回复哈佛的时间。

「我很认命。」他常这样说。一般人以为「认命」很消极,他的认命是「务实」,省下怨天尤人的时间和力气,把「操之在人」的部分放下,把「操之在我」的部分做到最好,脚踏实地。他错过了哈佛,却在台湾从一个外交部小职员,一步一步以实力晋升到国贸局长、经济部长、经建会主委、陆委会主委、行政院长,最后成为副总统。其中还一度奉命返乡参选立委(时任总统兼国民党主席李登辉告诉他,那是有人要「害」他,但李赞成并鼓励他参选),打败争取三度连任、拥有民视资源的立委蔡同荣,他成为第一位参选的政务官。

萧万长从未立志做大官,他从小唯一的「立志」是绝不做商人。他看到父亲从商,生意那么好,工作那么辛苦,却家无恒产,爸妈常为钱关起房门吵架,大哥也只念到小学就要帮忙家里工作。其实,他父亲不是没有赚到钱,而是乐善好施,乡亲去世没钱埋葬,萧爸爸就会捐棺木。父亲常告诉他:「人死留名,虎死留皮。所有财产都是假的。」萧万长才刚进国贸局时,父亲就严厉地告诉他:「绝不能贪,一定要廉。」萧万长每次返乡祭祖,面对祖先牌位,挺直腰杆,都会想到父亲这些话,他充满感恩:「我父母目不识丁,留给我的是最好的身教。」

中华民国要强大,一定要靠经贸

他青少年时期对自己唯一的期望就是「要有国际观」,外交系是早年台湾学生探向世界的热门科系。他的同学,全班三十多人,几乎都是以外交系为第一志愿。1962年他刚进入外交部时,我们邦交国有七十多个,但七○年代外交重挫,先是197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取代「中华民国」的联合国席位,然后是1972年中日断交(当年我们不会说是「台日断交」,中华民国认真而庄严地称自己是「中国」)、1979年中美断交。台湾媒体七○年代常用「国际局势,波谲云诡」形容我们的严峻处境,总统蒋介石呼吁大家「庄敬自强,处变不惊」。2016年起,我们又连丢九个邦交国,现在邦交国只剩十三个,台湾已无感,真的「处变不惊」了。

萧万长在外交部工作十年,已是亚太司科长,驾轻就熟,但他看出台湾的外交困境,建议要有「应变」计划,以免断交慌乱,这是他的务实,但被长官指责是「失败主义」,他很灰心。务实的他更看出「经贸」才能在国际场合交到朋友,「中华民国要继续强大,一定要靠经贸」。他渴望到国贸局工作,自请辞职,外交部不舍,用「商调」的方式,让他转到国贸局做「稽核」,希望有机会再把他调回。

谁也没料到这个不惜降调的年轻外交官,后来以「经贸外交」替台湾在国际困境中披荆斩棘,而且带领出口导向的台湾和世界一步步接轨,以国际化、自由化、制度化为目标,逐步让台湾从像一个草莽出身的青少年转大人,优雅、文明地遵守世界规范,这是一个漫长、巨大的艰辛工程。

更可贵的是,在中美断交全台不知所措那一刻,萧万长在华府以不到十个工作天(实际作业约五天),替台湾争取到美国永久最惠国待遇,后来更是突破国内外困难,加入GATT(WTO前身),开出一条大路。台湾这个极小而特别的海岛,在世界地图上堂堂正正地立足了。

1972年萧万长刚开始跨足经贸,从零学起,「我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他很清楚:「这对我是很大的冒险。」他白天工作,晚上去政大公企中心上课,学习贸易理论与实务,全然陌生而新鲜,他一点都不觉得困难,有兴趣极了。除了上课,他也阅读档案,别人认为枯燥,他却兴味盎然,他这个门外汉很快对台湾经贸有纵深而全面的了解。

他的外交专业也在国贸局很快获得重视。当年台湾纺织品出口很强,美国给予配额限制,国贸局副局长邵学锟带着有外交背景的萧万长赴美参加谈判会议,竭尽所能替台湾争取最大利益,萧万长在现场既做翻译,还做笔记,晚上回到饭店,立刻写好当天报告,邵学锟第二天一早即可传真回台北,很有效率。

国贸局前身是「外贸审议委员会」(后又改名为「外汇委员会」),是台湾财经决策机构,前两任主委为徐柏园、尹仲容,1969年二度改组为国贸局,第一任局长是汪彝定,他很快发现萧万长这个年轻人。萧万长才到国贸局一年,汪彝定就召见了他,给他一本英文书,提醒他:「每天的业务都会强迫你快速学习,但是,培养国际视野必须常常读书。」两三周后,汪彝定打电话来:「我给你的书看了没有?有什么心得?」孺子可教,汪彝定常常丢给他几本书读,对他影响深远。汪彝定就像当年萧万长在政大外交系的老师李其泰一样,对他的未来充满关切,既是严师,也是贵人。

汪彝定是安徽人,西南联大毕业,公职最高职务除了台糖董事长之外,就是经济部次长。当萧万长升任经济部长后,拜访恩师,汪彝定告诉他:「你当上部长,我比自己当上部长还高兴。」汪彝定在回忆录《走过关键年代》里对自己作为第一任国贸局长培育新人,「看见几位后进……脱颖而出,为国家栋梁。」极感欣慰,他举例的第一人就是萧万长,并提及「万长兄曾有人以极好的条件想拉他去民间机构工作,我和他的朋友说,万长是要给这个国家做更大贡献的,你不要拉他。我没有看错」。(上)

萧万长(左)从政大外交系毕业时,与父亲合影。(王玲惠.图片提供)
萧万长(左)从政大外交系毕业时,与父亲合影。(王玲惠.图片提供)
天下第一局——国贸局局长第一任到第四任:汪彝定(后排左二)、邵学锟(右二)、萧万...
天下第一局——国贸局局长第一任到第四任:汪彝定(后排左二)、邵学锟(右二)、萧万长(左一)、江丙坤(右一),摄于1982年,当时萧万长甫升任局长,前排是他们的夫人。(王玲惠.图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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