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金陵十三钗》:藏起来的剪刀支棱起她们的摇曳风骨

读《金陵十三钗》:藏起来的剪刀支棱起她们的摇曳风骨

前段时间德云斗笑社一众相声演员演绎了一出抗日短剧《龙门饭店》,让人看得热血沸腾,感动涕零。兵荒马乱的年代,无论哪种身份哪种阶层,国难当头,每个中国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抗争外来入侵者。

今天,吾小朵想和大家分享的小说是《金陵十三衩》。老谋子改编过同名电影,作者美籍华人严歌苓,她的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小姨多鹤》、《芳华》、《一个女人的史诗》等,短篇小说《梅兰芳》、《金陵十三钗》、《天浴》、《小女小渔》等等。

位卑未敢忘忧国。1937年,南京南京,战火纷飞,泯灭人性的日军残忍屠城。《金陵十三钗》中,女学生、秦淮戏子、神父、伤兵,他们阴差阳错聚在一个教堂,发生了一系列悲怆交加的故事。

01

人物群体:教父

美国教堂英格曼神父是个天主教徒,他坚信众生平等,血性而有良知,他答应了女学生们的父母,动乱时期保护孩子们周全。他以为所在教堂是美国人的领事范围,日军不敢也不会猖獗闯入。神父的善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手无寸铁坚信道义的神父在杀人成魔的日军面前,简直就是笑话。

成千上万士兵和百姓被日军屠杀,神父悲愤交加,命人敲响哀钟。钟声奇特的感召力让所有人揪心,包括闯进教堂避难的名妓们。这些风尘女子恍惚觉得自己丢去了什么,不止是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止是她们从未涉足过的总统府,好像也不止是她们最初的童贞。这份失去无可名状。她们觉得钟声别再响下去吧,一下一下把她们掏空了。

日军觊觎教堂里冰清玉洁的女学生已经很久了。欲望一旦滋生,便再也挡不住。他们以搜查战俘为名,强行进入教堂。在日本人心中,几个战俘算什么,满屋子的女大学生才是肥美的羔羊。这群人眼冒绿光,势在必得。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都成了日本畜牲的“花姑娘”,更何况花季般的学生们。

教父百般维护,却无济于事。那一刻,教父甚至开始怀疑主是否真的存在。如果主在,他怎会允许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发生在人间。

02

人物群体:女学生

每个年代都有富人和穷人,战乱年代富人家孩子往往被保护的更加小心翼翼,比如以书娟为代表的女学生。父母把孩子们托付给神父,一方面是保证她们不受战火波及,另一方面是为了继续完成学业。父母和教父都以为躲在教堂就能被保护的很好,那是因为他们严重低估了日军的丧心病狂。

在女学生眼里,教堂是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主会护佑她们安全;她们打心底瞧不起这些擅闯教堂的戏子,认为她们不自爱,只会放浪勾搭男人,破坏别人的家庭,甚至和戏子们呼吸同一天空的空气,她们都感到窒息。书娟第一次来例假,她的感受竟然是以自己身体和眼前这些卖肉女子无异为耻。

这些女孩儿天真懵懂,不知有些人光活着就要拼尽全力,她们虽知道战争残酷,却未曾亲眼目睹,所以除了外面的炮声枪声嚎啕声,她们对战争并没有概念。直到豆蔻被害消息的传来。

一个前几天还和她们吵架斗嘴的女孩儿,一个15岁已经接客无数饱受沧桑的鲜活女孩被日军轮奸致疯魔。教父把豆蔻的遭遇告诉了孩子们,她们全傻了。只有凶险事发生在身边一个熟识者身上,才让人真切明白其险恶程度。恐怖不止于强暴本身,而在于强暴者面前,女人们无贵无贱,一律平等。对于强暴者,知羞耻者和不知羞耻者全是一样。


03

人物群体:伤兵

几个本来被日军枪击的士兵,歪打正着逃到教堂。兵败如山倒,他们灰头土脸,连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会输的如此狼狈,为何自己已经放下武器还是要被残忍杀戮,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放手一搏,与日本兵拼个鱼死网破!

在教堂,他们接收到女学生对他们的英雄崇拜,感受到教父对他们的关怀道义,同时也抵挡不了秦淮名妓们的吴侬软语。像玉墨这样身份的女子,她们语言多贫乏,笑却最丰富,该说的都在笑声之中。真笑假笑媚笑嗔笑,管它外面是什么样,快活一天似一天。

窑姐们和军人们开始只说聚一块打两圈牌,喝喝酒,几口酒下去,“采茶调”便唱起来了。他们这才发现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人可牵挂,那些人都和江南一块没了。也还是有一些好风景可思念,草屋也好瓦屋也好,半亩水田三分菜园也好,都和江南一块没了。酒是坏东西,勾引起他们一肚子伤心事。

花样年华的豆蔻,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伤兵王浦生格外照顾。

王浦生说:“谢谢您,豆蔻。”

豆蔻说:“不要谢我,娶我吧。”

“我跟你回家做田。”豆蔻说,小孩过家家似的。

“我家没田。”王浦生笑笑。

“你家有什么呀?”

“我家什么也没有。”

“那我就天天给你弹琵琶。我弹琵琶,你拉个棍,要饭,给你妈吃。”豆蔻说,心里一片甜美梦境。

“我没妈。”

豆蔻愣一下,双手抱住王浦生,过一会,人们发现她肩膀在动。豆蔻是头一次像大姑娘一样躲着哭。

后来,这些伤兵兵成为日军强行侵入教堂冠冕堂皇的完美借口。神父们、学生们、名妓们,或明处或暗处,眼睁睁目睹了几个伤兵被残暴杀害的全过程。

04

人物群体:名妓

玉墨,秦淮当地藏玉楼名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极有闺秀风范。小时候也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孩子,怎奈家途中落,被迫落入风尘。

南京城被攻陷了,日军杀人如麻,玉墨和她的姐妹们四处逃亡,安全区的人们不允许她们这等身份的人进入避难,情急之下她们翻墙闯入教堂,其他同伴叽叽喳喳泼皮耍赖,玉墨却弯腰鞠躬恳请教父:“我们的命是不贵重,不值当您搭救,不过我们只求好死。再贱的命,譬如猪狗,也该死个干净利落。”

她的一系列举动说服了教父,也让书娟认出了,眼前这位风尘女子便是和自己外公有一腿的狐狸精,是那个害外婆伤心一辈子的“元凶”。书娟对她怀恨在心,甚至产生了毁她容貌的心思。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女学生们这么看她们,古往今来世人都这么看她们。可是在女学生们圣诞夜被逼着去给日本人唱歌的非常时刻,却是这些戏子挺身而出。

那些被杀害的士兵将战争的现实血淋淋地展示给了她们,豆蔻的遭遇更是让她们看透了日军的丧心病狂和变态,她们对日本人的恨已经刻在骨头里了。她们怎会忍心看着眼前这群豆蔻女孩羊入虎口,遭受非人折磨?

“多谢神父,当时收留我们。不然我们这样的女人,现在不知给祸害成什么了。”玉墨说,“我们活着,反正就是给人祸害,也祸害别人。”玉墨俏皮地给神父飞一眼。她腰板挺得过分僵直,只有窑姐们知道,她贴身内衣里藏了那把小剪刀。


05

笑里藏刀

当这些名妓们被当做学生押上卡车,玉墨向那为首的日本人羞涩一笑。就在那一刻,书娟想到一个词。假如这个词能剥去自古以来的贬义该多好:笑里藏刀。

发布于 2021-09-18 1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