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友梅

中国首位音乐博士萧友梅（1884—1940）先生，除了被称为中国专业音乐教育奠基人之外，他还是中国艺术歌曲创作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萧友梅对中国新音乐贡献是多方面的，贺绿汀说得好——“萧友梅是近现代音乐文化的开拓者”。

《问》，被认定乃萧友梅之代表作之一。强烈的爱国之情贯穿其间，面对破败的旧中国，萧友梅唱出“你知道今日的江山，有多少凄惶的泪？”中国现代作曲家第一本歌曲创作专集，乃一九二二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今乐初集》，其收入萧友梅创作的廿一首歌曲，其中二十首为萧友梅与易韦斋（1874—1941）合作，《问》就在其间。今年是《今乐初集》问世一百周年。

《今乐初集》封面

萧友梅先生一九二〇年从德国学成归来后，就在国立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音乐科，北京大学附设音乐传习所执教。其间，萧友梅的歌曲创作，一发而不可收，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莘莘学子。廖辅叔先生曾说：“学生要有新歌唱，他（指萧友梅）必须不停地作曲。”《今乐初集》初版时，就有“中等以上学校适用”的字样。不独如此，其《中秋》《渐渐秋深》等，还曾用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第一次音乐会；其《新雪》《寒假旅行》等，则用于第二次音乐会。此外，在师生离开校门到郊外远足时，他们就常常唱着萧友梅的新歌，以增添生活情趣。

《今乐初集》封里

在萧友梅之前，选曲填词为歌曲创作之主要形式，且屡屡有“奄奄不振之气”！而萧友梅之新歌，却或乐观开朗或愉快活泼或豪迈豪壮。差别远矣！

然而，在很长的历史时期，萧友梅的歌曲极为难见。尤其在小城镇里。一九八一年十月三十一日晚，小城石岐的乐力学会举行“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音乐教育家萧友梅先生报告会”，事前就要派员到省广播电台寻找萧友梅的歌曲录音。就在那次报告会，听众学唱了萧友梅的两首歌，其一就是《问》，那十分可能是小城第一次唱起萧友梅的歌。

尽管在萧友梅之后以至当今，中国出现了许许多多有品质有水准的新歌，但谁能忘记，萧友梅这位先驱者！其当年所创作的新歌，就乃先驱者为国民留下的珍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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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前，我曾对中国音乐史学家、上海音乐学院教授陈聆群言之，我想举行一场萧友梅合唱作品音乐会。长久潜心研习萧友梅、传承萧友梅的陈聆群教授闻之大喜，即给我寄来《萧友梅全集》第二卷“音乐作品卷”，并在萧友梅所作逾百首歌曲中选出适合于合唱的推荐给我，还细心做了两种不同记号以识别其优良。深感愧疚的是，虽然在这之后多次接受陈聆群教授的指导，却终于没能在陈聆群教授不幸于二〇一九年二月六日去世前完成这场音乐会，一直觉得辜负了教授，又对不起萧友梅先生。

等风平浪静，可以尽性尽情时，我还是想让萧友梅的《问》《饯春》《植树节》，还有其印在一九二三年出版的《新歌初集》中的《听》《南飞之雁语》的歌声，回响在富饶的自然景观之中。如有足够条件，我还希望实现当年对陈聆群教授的承诺！让萧友梅合唱作品音乐会大功告成。

《问》 作词：易韦斋    作曲：萧友梅

你知道你是谁？
你知道华年如水？
你知道秋声，添得几分憔悴？
垂！垂！垂！垂！

你知道今日的江山，有多少凄惶的泪？
你想想啊！
对！对！对！

你知道你是谁？
你知道人生如蕊？
你知道秋花，开得为何沉醉？
吹！吹！吹！吹！

你知道尘世的波澜，有几种温良的类？
你想想啊！
脆！脆！脆！

《饯春》 作词：易韦斋    作曲：萧友梅

自花朝过后，消息才拖逗，
在桃杏梢头，渗得丝丝透。
不恨蜂憨蝶恣；
催取光阴骤，
恨天涯万里来迟，
去便难留！去便难留！

但今年花明如绣，一段浓情似酒，
应不记临分时候，剩得芳期厮守。
莫问绿阴青子；
快到柳眉长皱，
问晓钟何事轻敲，
动也离愁！动也离愁！

《植树节》 作词：易韦斋    作曲：萧友梅

摇曳如烟，未能黄尚知闲舞，总盼柔条隔芳渚。
似修蛾媚妩，点到平峦，翠微无尽处。
真比青青年少教人护！

晴破层岚，罩田塍软红成雾，暖到游裙触蜂语。
指松阴小圃，几处人家，晒衣银杏树。
可算行春未把春光负！

驰道无埃，燕双双侧身高举，只有垂杨拂金缕。
任蒙头素帕，刺住藤尖，漫将游兴误。
写出郊原一幅春嬉谱！

泥恋雏芽，正葸葸细披沿路，此意翛然绝尘土。
问生机谁主，一片蘼芜，爱怀犹自赋。
賸有深深情绪何曾露！

（文/陈远 转载自《澳门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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