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州专稿 文/钱果 龙美娟】

　　今天（7月29日），是全球爱虎日。中国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里的 “虎表妹”喜迎三个月，“日月星辰”姐妹花茁壮成长。苏州连续两年喜添“虎娃”，未来有望迎来较大幅度增长。

　　苏州是一座和虎结缘的城市，苏州人偏爱虎，政府更是重视对华南虎的保护。苏州早在39年前就进行华南虎人工繁育和移地保护研究，率先打破了华南虎移地圈养后人工繁殖为零的纪录，为这一世界极度濒危物种的保护做出了巨大贡献。

　　曾经的濒危物种华南虎，为何能在苏州繁衍生息？苏州积极保护华南虎有何意义？华南虎的保护之路将向何处？

　　苏州连续两年喜添“虎娃”

　　未来有望迎来较大幅度增长

　　在过去的100年里，虎这个亚洲最强掠食者迅速沦为濒危物种，野生数量从10万只锐减到不足3500只。

　　华南虎作为我国特有的虎亚种，又被称为“中国虎”，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1992年被世界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列为“十大濒危物种之首”，目前在野外已难觅踪迹，现存的240多只均由人工饲养。

　　1983年，苏州动物园引进一对华南虎，开始了华南虎的苏州人工繁育和移地保护研究。1999年，苏州获批建立中国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

　　7月27日，看苏州记者探访中国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在基地的育幼、科研办公区内，我们见到了于今年4月29日诞生的“虎表妹”，“虎表妹”时而安静趴着，时而与一旁的虎爸翻滚撒娇，乖巧亲昵。

　　一旁与其玩耍的虎爸为苏州市动物园动物繁育保护科部长刘星，89年的徐州小伙，2012年入职中国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

　　虽未婚，刘星却是一名动物园里无人不知的“元老级”奶爸，带过三代虎娃，经验丰富。

　　他告诉记者，“虎表妹”的母亲为头胎孕育小生命，没有育儿经验，“为使虎宝健康长大，我们采取了人工圈养的方式，由动物繁育保护科的五位虎爸虎妈，共同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如今，在工作人员的精心饲养下，三月大的“虎表妹”生长发育良好，各项体检指标正常。

　　记者了解到，这五位虎爸虎妈均为“80后”“90后”。虽年轻，奶娃却颇有心得。为了保证基地内华南虎的正常繁育，他们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工作方案。

　　在母虎临产前的一段日子，基地会安排专人值班、密切关注怀孕母虎的动态。虎宝宝出生后，基地工作人员更是24小时实时监控小虎的情况，白天正常工作时段内，整个饲养班都把小虎作为重点关注对象，下午5时下班后到次日上午8时，两人一组一起值班，实时记录小虎的进食情况、活动状况和精神状况等。

　　十年养虎之路，刘星从“新手虎爸”晋升为“奶娃高手”，就是如此历练过来的。谈及在基地工作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时，刘星说：“最难忘的是2018年，我第一次参与人工圈养，那时候要同时照顾三个虎宝宝，压力还是蛮大的。”

　　那段时间，为照顾好幼虎，刘星几乎就睡在了单位，定点进食、辅助排泄、体质观察等，每个环节都不容疏忽， “我们会根据幼虎成长状况，按比例科学调配奶粉及肉类给幼虎，幼年阶段，几乎每隔4-5小时就要给它们喂一次奶，几乎睡不到整夜觉。”

　　刘星玩笑说，“头胎照书养”果真不假，“照看虎宝宝之余，我会查阅诸多文献资料，做成笔记，理论实践兼顾，这样更为科学，心里也踏实些。”

　　从2021年4只华南虎“日月星辰”降临，再到虎年迎来“虎表妹”，基地连续两年喜添新虎，这让刘星等虎爸虎妈对养虎之路充满信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守护虎表妹健康长大，为华南虎种群发展贡献力量。”

　　据了解，去年9月出生的华南虎四胞胎“日月星辰”均为雌虎，待其成年后，基地拥有繁殖能力的雌虎将达到8只。一只雌虎一次可生育1到4只幼崽，这也意味着未来3年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种群数量有望迎来较大幅度增长。

　　39载人工繁育助“添丁”

　　华南虎的“希望之地”

　　苏州人爱虎，早就有养虎的历史。张善子、张大千在苏州网师园内养虎画虎的故事，更成了苏州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解放后，苏州动物园建园初期就开始饲养老虎供游人参观，1954年便开始华南虎的移地保护。

　　“1983年，苏州动物园引进一对华南虎进行人工繁育和保护研究，后来随着种群数量壮大，1999年成立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2013年从石湖蠡岛搬迁至上方山。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目前华南虎的人工繁育进入稳步发展期。”对于华南虎基地建设的发展，苏州动物园动物繁育保护科科长李林翔熟稔于心。

　　建立基地22年来，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种群数量也经历了从较快的增长期到如今的稳定发展期。目前，在上方山的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共有华南虎15只，其中包含5只不满1岁的幼虎（日月星辰四姐妹、虎表妹）、7只可繁育的成年虎以及3只虎威不减的老年虎。

　　与华南虎打交道16年，在李林翔看来，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取得的成果离不开政府的支持、环境的改善、人才的培养、各地动物园华南虎友好交流。

　　“苏州的各级领导也都很重视，对基地各方面工作给予比较大的支持，这对于我们保护‘国宝’华南虎来说，提供了保障。”李林翔向看苏州记者介绍说，特别是基地搬迁至上方山后，环境变好了。整个基地三面环山，丛林环抱，完全模仿野外栖息环境，“硬件上，笼舍里有喷淋降温等设施。每间笼舍均配一个1000平方米的运动场，比之前翻了几番。”

　　交流，是推动华南虎种群发展壮大的重要手段。为进一步提高华南虎种群质量，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与上海、南昌、洛阳等地的华南虎繁育基地等进行交流。“至2000年，苏州华南虎培育基地共繁殖了60只幼虎，成活35只，向全国动物园输送虎种16只，全国绝大部分的华南虎和苏州华南虎都存在着亲缘关系。”

　　据介绍，华南虎苏州培育基地共有5名饲养员，全部是科班出身，在专业化饲养与管理方面做得都很好。工作人员不断向上海、南昌等地喂养华南虎的动物园进行育幼技术交流。

　　从85岁的“华南虎之父”黄恭情，再到如今基地最年轻的26岁“虎爸”石晋韬，年轻一辈接过“接力棒”，助力华南虎“添丁”繁育下去。石晋韬说，在基地工作5年来，他主要负责基地内华南虎的生活照料，很多饲养技术也是黄恭情等前辈们手把手传授下来的。

　　“传帮带”让饲养员“新兵”变“精兵”，苏州一代代养虎人的努力也得到了国家层面的高度认可。

　　国家林业部曾这样评价苏州的华南虎：“苏州的华南虎是全国华南虎中种群最年轻、最具活力、近交系数最低、年龄呈梯形结构的一支。”

　　保护野生动物多样性

　　让华南虎真正回归自然进行“野化”

　　作为森林中的顶级捕食者，野生虎发挥着保持森林生态系统良性循环的重要功能。如果野生虎持续消失，将对整个生态系统造成巨大损失，护虎刻不容缓。

　　1995年，为加强华南虎保护，中国动物园协会成立了华南虎协调保护委员会，相继制定出台了华南虎移地保护纲要、公约和华南虎饲养管理规范、指南等文件，并开始为当时已有的华南虎建立“家谱”。

　　从那以后，每一只在苏州出生的华南虎都要“建档立卡”进行物种鉴定，报“户口”上“家谱”；到了婚恋年龄，还需严格按照谱系，寻找血缘关系最远的“亲戚”配对成婚。

　　在苏州动物园动物繁育保护科科长李林翔看来，正是因为有了华南虎协调保护委员会的软性协调，加上动物园硬件环境的日渐完善，“软硬”并举之下，才使得基地的华南虎繁育和保护工作才在近年来迎来一个平稳阶段。

　　不仅如此，苏州人热爱野生动物，历来重视野生动物的保护。

　　在苏州大学医学部基础医学与生物科学学院教授车轶看来，“近年来，苏州深耕华南虎保护和繁育工作，在研究饲养管理技术、构建最优虎的饲养环境、综合利用虎资源开展科学研究、提高虎的生殖力和体质、减少疾病发生等方面取得一定成果。”

　　然而，野生动物保护是一条充满艰辛的漫长之路。车轶还提到一个问题，现存华南虎分别饲养于国内各动物园和繁育基地，近亲繁殖造成的遗传多样性缺失已不可避免，母虎的受孕率与幼虎成活率极不稳定，且现存活的华南虎中出现疾病多样化趋势。

　　“因此，进一步推进华南虎生理、行为、遗传等方面的研究工作，建立华南虎生物信息数据库，对华南虎的饲养管理、疾病诊治预防和保育繁殖等工作非常有必要。”

　　苏州积极保护华南虎的意义何在？华南虎的保护之路又将向何处？车轶认为，作为一个特有的虎亚种，仅仅在动物园里保护华南虎是不够的，“我们开展各种研究工作的最终目的在于扩大种群、通过野化训练让华南虎回归大自然，保护生态系统系统平衡。”

　　将濒临灭绝的华南虎野化放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诸多条件同时达标、成熟。

　　“华南虎的野化，首先野化的虎需要达到足够的数量，再者需要创造适宜的放归环境，此外，由于人工环境下生长的华南虎，已经丧失了野外生存能力，还需要有系统的野化训练，锻炼其捕食、筑巢、藏匿等生存技能。目前看来，华南虎的野化放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车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