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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补版]淮海中路1285弄上方花园15号是“中国灰姑娘”马严君玲的家

本地老洋房 外滩以西 2020-11-02

最近我们在收集霞飞路时代老照片,相比静安寺路来说,1920年代的霞飞路(也包括更早的宝昌路)照片不多,和静安寺路一样,沿路独立大宅在不断地城市更新过程中被牺牲、删除,地皮上建造了容积率高的大楼公寓房(也是当时地价税征收方式使然),左邻右舍你好我好。超级大宅要幸运一点,在1930年之后的大发展期间,大宅主人先可以划出一些地皮自己开发,然后看看局势卖掉地皮现金为王落袋为安,霞飞路上的大地主新康洋行就是这种模式,爱滋拉英年早逝之后,他的舅子沙发两兄弟来了一波如此操作。爱滋拉的天赐大宅西边先有了新康花园,再有了上方花园(原名沙发花园)。


淮海中路1209号爱滋拉天赐大宅;淮海中路1273弄新康花园;淮海中路1285弄上方花园,汾阳路一路西走可以串三个门看个究竟。链接点进去看看:《淮海中路1209号红砖老洋房原是爱滋拉100多年前建造的“天赐大宅” (Erza Adeodata Hall) 正静等新生》、《爱滋拉光辉岁月定格在38岁 天赐大宅内外走几圈看历史存留还有几许修旧如旧路漫漫》、《新康大楼新康路新康花园新康公寓各有各精彩 Ezra家产细细数》。


了解上海老房子的朋友多少知道上方花园24号曾居住过张元济老先生,也可能了解一点潘序伦(上方花园16号),财务出身的朋友应该知道自己行业的老前辈,“立信会计”是他创立的。 潘家的隔壁邻居上方花园15号严家,二十多年前因为一本英文自传体小说而出名,小说里的隐隐约约不太能确定是不是上方花园,我们靠的是网络搜索查证,谷歌书籍还是很有用的。



这本自传体小说的作者马严君玲小时候居住在上方花园15号。上、下图都是她继《落叶归根》之后的《中国灰姑娘》封面,大写中文字,外国人没几个看不懂,Chinese Cinderella (中国辛德瑞拉)= 马严君玲。



Even though Wu Mei is repeatedly moved up to grades above those of her peers, it is only when she wins an international play-writing contest in high school that her father finally takes notice and grants her wish to attend college in England. Despite her parent's heartbreaking neglect, she eventually becomes a doctor and realizes her dream of being a writer. 反正一切不如意都落在了“五妹”(作者本人)身上,自从她家来了继母之后,父亲忙于生意和浪漫也听从新太太说法。好在经历一些苦难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对严君铃而言,人生早年的“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


1997年马严君玲出版了她第一本自传体小说《落叶归根》,立刻引起西方读者的高度同情和心灵共鸣,再早十年,旅法的上海钢琴家周勤丽自传体小说《花轿泪》出版,得到戴高乐夫人大力推荐风靡欧洲,她的故事链接点进去看看:《豪门恩怨来自“闺阁情缘”  对簿公堂十年结案 大宅门已湮没在今天的太古汇》。



下图的《落叶归根》封面采用了真人照片都是严君玲家人,从左到右分别是严君玲姑姑严叔和、严君玲爷爷、严君玲继母、严君玲父亲严锡荣。



多子女大家庭,有句说句住在上方花园15号三层楼大房子也不觉得大,下图的《落叶归根》封面聚焦点在作者本人,其他都是她兄弟姐妹。



上图是上方花园15号花园门,花园整理得很干净。


Adeline's affluent, powerful family considers her bad luck after her mother dies giving birth to her. Life does not get any easier when her father remarries. She and her siblings are subjected to the disdain of her stepmother, while her stepbrother and stepsister are spoiled.上方花园15号宅算是小区内的大户型,从天津移居上海的严锡荣是一个成功商人,严君玲母亲生下她以后不久去世,家里嫌弃起小君玲,父亲新娶的太太是个中法混血儿也对小君玲另眼看待。小君玲就慢慢变得孤独,孩子记得住所有的仇恨,在晚年回忆迸发出来的时候自然成为一份带泪的自传。下图是严君玲父亲和后母以及爷爷的合影。



对待严君玲好的是姑妈严叔和,她是上海一位著名银行家。



如果說這是近四十年來我們全家人破天荒第一次相聚在一起,似乎又有點言過其實。因為在這之前,每個人都曾私下分別地,有時甚至於偷偷摸摸地互相見過面。但每次相見都毫無例外地有人不在場。今天,缺席者是父親。另一個沒出現的是小妹君蜻。她是著名的交際名流,又是億萬富翁銀行家梁通年的妻子。沒有人叫她來參加父親的葬禮,也沒人通知她去聽接下來的遺囑宣讀。《南華早報》上所登的那則訃告中根本沒有提到她的名字。「Joseph嚴錫榮,」那訃聞上寫著,「Jeanne Prosperi嚴之愛夫,君培、字捷、字鈴、字俊及君玲之父,一九八八年五月十三日於香港養和醫院安然辭世。」就在這天早上,父親被葬入香港東區北角的天主教墳場。當天下午,四點半鐘,大夥兒集聚在香港中環太子大廈的十七樓,於赫然映目的「孫士打律師行」(Johnson Stokes & Masters)辦公室裡聆聽父親遺囑的宣讀。

我的父親生前是一個富翁,雖然在某些方面他也會冒風險。但跟香港一般的商人比較起來,爸爸無疑是個成功的生意人。一九四九年他從上海逃到香港,先是創辦了一家進出口公司,後來興致廣泛得一發不可收拾,幹起了製造業、建築、貿易和房地產等多種經營。甚至還在競爭極其激烈的香港股票市場掛牌。直到他病重了,無法諸事躬親,財政大權才落到娘和三哥手中。娘十分考究地穿著一襲昂貴的巴黎黑色真絲套裝,衣領上別著一枚六克拉的鑽石胸針,與她手指上亮閃閃的鑽戒互相輝映。她那染得漆亮的一頭黑髮一絲不亂地網在寬寬的額頭上。她從黑色的鱷魚皮包裡抽出了一副名牌眼鏡,架上鼻梁,然後轉過臉,朝她的律師點了點頭。律師於是分發給我們每人一份父親的遺囑。律師清了清嗓子對我們說:「你們的母親,也就是我的當事人嚴太太,要求你們暫時都先不要翻動手上的文件,我等一下會解釋原因。」然後,他開始宣讀遺囑的第一頁,我們只好懸著一顆心聚精會神地捕捉他嘴裡迸出的每字每句。我覺得好像又回到了七歲那年生活在上海的歲月。·····律師已讀到第一頁的最末一行了。他停了下來。緊張地咳嗽了一下,對我們說:「按照你們的母親,嚴太太的吩咐,我有責任通知你們一件事,那就是,呃,你們父親的遺產裡根本沒有錢。」我們驚異地瞪著他。沒有錢?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一齊投向了娘──我們的繼母。她盯著我們逐個地看了一下。「既然遺產裡沒有錢,」娘緩緩說:「你們就不必聽下去了。遺囑裡沒給你們任何人任何東西。你們父親死時已是一文不名了。」她慢慢地伸出手來。我們猶豫不決地但又乖乖地把自己那份父親遺囑的複印件交到她手上。一毫不差地按照她的吩咐,誰也沒讀下一頁。一時鴉雀無聲。沈默令人難堪地延續著。我們期待地看著娘,希望有所解釋。


但父親一直是個擁有鉅產的富豪,家財萬貫,富甲一方。為甚麼我們像一群沒有頭腦的機器人一般遵命交還未讀的遺囑?那天下午我們不約而同地,被催眠一般地木然和順從不是偶然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為了解釋這一切,我需要從頭說起。中國有句成語說「落葉歸根」,我的根要追溯到四十年以前那個上海的家,霞飛路弄堂裡的那座洋房。那個家坐落在一個被外國租界分隔開來的通商口岸的歷史畫面裡。家長是我富裕的父親,和他美麗的歐亞混血的妻子。家的內內外外都活生生地展現著東方與西方的摩擦和撞擊。那個家,就是我小時候自己的家──我的老家(引自《落叶归根》序幕:一九八八年五月十九日香港)。



马严君玲目前生活在美国,上方花园的房子归在她名下。十多年前一个叫Derek Sulger(中国名:苏丹瑞) 的美国人看中了严宅,修复之后作为自己的上海寓所。下图是当年苏丹瑞整理好的花园和房间。



苏丹瑞是一个有老房子情怀的美国人。



上海老房子最初的租赁者多是派驻上海的外企高管和艺术家,上方花园44号曾被改造成画廊,链接点进去看看:《博雅珊Elisabeth de Brabant和她曾经经营的老洋房画廊 说起淮海中路1285弄上方花园一把泪啊》。



再来一个大合影,年老的马严君玲比小孩子的时候好看,《落叶归根》有中文版,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准备去买一本仔细读一遍。




1944年严家从天津搬来上海,小君玲就开始从这个门进出,但她一直不开心,仿佛她的诞生让母亲早逝,那时候她才来到这个世界12天啊,当她在姑妈(她叫姑爸爸)临终的时候说起“落叶归根”,她由此决定将自己的家庭故事写出来。



根据1947年上海电话号码簿整理出来的上方花园业主名单。Yen Josehph =严锡荣;Pan Shu Lung=潘序伦;张元济是租赁房,Chang Chai 应该是个化名,也属于浙江兴业银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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