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那一条南京路

外滩以西外滩以西上海本地历史口述文字的记录者张军官方澎湃号

2020-02-12 20:58

上海

原创本地老洋房外滩以西

这不是车墩上海影视乐园，这是2020年2月7日凌晨二点的南京东路步行街真实画面，倒影，倒景，历史建筑已满身泪痕，街灯哭亦花了自己的脸，那一天，一位平民Hero离开了这个嘈杂的世界。

南京东路重点中的重点是百年前的商场生意之大戏码，先施公司今年庆祝公司成立120周年，已看到他们香港商场挂出的广告牌，老套路，大减价，真诚地回馈消费者120年来的厚爱。

先施公司的骑楼很广东，永安公司留给上海的故事很多，让人难忘的是陈丹燕所写“上海的金枝玉叶”郭婉莹（1909-1998年）的故事，她是永安公司创始人之一郭标的女儿，晚年她向陈丹燕袒露心扉，回顾自己坎坷的人生历程。陈丹燕在书里写道：1998 年秋的傍晚，红十字会的车子带着她已经生活了九十年的身体最后一次路过上海的一些街区。1918 年时她跟着全家来到这里，那时她什么也不知道，跟小朋友解释的时候，她说:"爹爹要带我们全家到一家叫'上海' 的餐馆里去吃饭。"这不是她出生的城市，也不是她的故乡，····她把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了这里。澳大利亚驻上海的总领事，作为她故乡的代表来向她告别。 ···在她的葬礼上，代替哀乐的，是莫扎特的《安魂曲》。····葬礼上来了侨务办公室的官员，他们抱歉地说直到她去世，他们才知道她是幼年从海外回来的华侨，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

1932年，郭标突发急病，去世在姨太太家里。因为事出突然，郭标没来得及留下遗书和任何遗产，只留下一大笔遗产（陈丹燕平静地叙述了郭标的去世过程，其遗产自然包括了永安百货的股份分成部分）。

我们要从外滩的汇中饭店一路向西走，一直走到西藏中路，旧时代十里洋场，哀梨老人《同光梨园记略》：“同治三年（1864年）沪北十里洋场，中国巨商，荟萃于此，女闾三百悉在租界。”四马路、会乐里，你懂的。

就在码头对面

汇中饭店在自己酒店宣发的小册子封面写了很白的一句广告语。汇中饭店和外白渡桥边的礼查饭店两家百年奢华酒店的小故事，我们扒了扒，链接点进去看看：《窝在屋里厢整理高清晰外滩历史照片汇中和礼查两家百年奢华饭店的几个小故事》。

在上海地名里，多数以中国省名命名的路名被使用了100年的那种都在这附近，南京路、广东路、北京路、天津路、浙江路、山东路、四川路、江西路、福建路、河南路、广西路、西藏路······还有湖北路以及九江路、汉口路。为什么在南京路附近一带没有江苏路呢？如今的江苏路是1943年后改忆盘定路（Edinburgh Road）而来。整个南京路从东到西纵向，类似一条大鱼脊椎骨，横向的交叉路如鱼肋骨都比较整齐，不像法界里因为河浜水系因地制宜，以及法国人设计思路人为造成不少的斜路和街心花园，丁字路、十字路之外还有五道口。

我们会在淮海中路向西漫步的时候发现其小马路放射型路网的有趣和惬意。

岁岁年年风水都在改变

有多少沧海一夜变成桑田

（罗大佑：现象72变）

南京路，因1842年那份中英《南京条约》，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1845年上海道台宫慕久与英国领事巴富尔共同公布《上海土地章程》：“本道兹依据条约，顾全地方民情，斟酌地方情形，决定将洋泾浜以北，李家场以南之地，准租与英国商人，以为建造房舍及居留之用。”

当年上海道台相当于现在高配的街道主任（副局级）。宫慕久签完上海土地章程后升官至江苏按察使，正局级分管刑法之事，办公地点还在上海，但不幸的是鞠躬尽瘁倒在了工作岗位上，60岁（1788-1848年），他看到了南京路雏形。

1848年，英租界进一步推展到西至泥城浜（今西藏中路），1899年公共租界大规模扩张，北至上海、宝山两县的交界处（今天目东路），东临周家嘴（今平凉路军工路），西达静安寺。整个租界划分为中、北、东、西四个区。南京路当然在中区，The Central District。在香港，TA叫中环，在上海，TA叫黄浦区（或第一区）。开发得早，管理得好，企业扎堆，每天能闻到金钱散发出来诱人的味道，全世界的人跑来上海这个大码头。

外滩和南京东路形成的的T字路一直是上海历史风云、时代潮流所在地。下图是1960年代和平饭店南楼，老底子汇中饭店，1906年永远镌刻在门楣上，门口的这辆小轿车是英国的奥斯汀Austin吗？

1979年在南京东路口驶过的是上海牌轿车，不要小看哦，TA是高仿1958年奔驰220S款。和平饭店这样高档宾馆门口停一辆红旗牌轿车不足为怪。

如下是邬达克还在克利洋行996的时候写过亲人的一封信，克利洋行当时办公地点在南京路11B，应该是汇中饭店西侧楼，这个地址也曾是福利公司的（一般人知道福利公司在南京路14号），这也容易解释邬达克定制家具基本都在福利公司，方便，福利公司有当时上海最好的家具部。

他从流浪者、建筑界配角，一跃而为塑造这座城市灵魂的人物（尔冬强这样评论邬达克，邬达克从南京路11B开始给上海带来了各种甲方认可的建筑风格，除了他家和自己开发的达华公寓及联华公寓）。

我们找到1918年的一张上海地图，100年前南京路。有时候和外地来的朋友聊起上海的道路，我说其实一条南京路从外滩走到底，接上延安西路出了外环就是沪青（浦）平（望）公路，苏州就在眼门前，上海行政长官去江苏巡抚（驻地苏州）那里汇报工作很方便。

Created / Published

London : Waterlow & Sons Limited, 1918.

说南京路不会不说到哈同，其实人家一个聪明的外国人有着极高语言天赋，他会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他成功的背后有一个更聪明的中国女人叫罗迦陵。哈同和南京路的故事很长，不表，有书。沈寂因为有和哈同接触经历，去过爱俪园，回忆起来很亲切也中肯；当然最有价值的是那本被柯灵发掘出来的《爱俪园梦影录》，作者李恩绩曾是爱俪园画师。

哈同一贯保持着勤俭的优良传统，他一直是省吃俭用，并对财物进行最佳的管理和配置，他珍惜任何一次赚钱机会，运用其聪明才智，从购买房产到放高利贷，进行着那个时代最合理的投资···（历史研究者青林知青这段文字写得比较正面，可供后来投资者借鉴）。

A MEMORIAL service for the late Mr. Silas Aaron Hardoon will be held at the family residence in Bubbling Well Road today to which all friends and relatives are invited to attend.哈同先生追悼会将于今天在其静安寺路家中举行，所有朋友与亲戚受邀参加……1931年7月23日字林西报报道。这一年南京路的大陆商场开始建造，设计师庄俊；哈同大罗迦陵13岁，但在上海这块土地上，慈淑老人更熟悉其中商业规则和套路，1930年10月，大陆银行与哈同洋行达成协议，以年租20万两白银的价格租下南京路地皮，租期32年。1932年竣工开业，命名为大陆商场。1938年，哈同遗孀罗迦陵出资77万元加上地租和利息，向大陆银行回购大楼，同时将大楼更名为慈淑大楼。这轮操作有点逆思路，对二房东大陆银行来说，六年租金抵得掉建造成本否？

这个楼对于我来说就是南东新华书店，曾经是每周去一次的节奏，当然附近福州路上海书店和河南中路中国科技图书公司内部书店也去，内部书店在今天听来十分有年代感和神秘感，一张进门证比较费心思，我当时担任《书讯报》专栏撰稿人，我的责任编辑赵莹是我老邻居，她先生在中科图书公司工作，于是······。记得有一次我帮报社拉进一点赞助费，报社领导说没有现金回扣，就赠送全十二册《二十五史》（1986年版、1987年第三次印刷，定价198元）以资鼓励。

我们将“南京路”作为关键词键入字林西报检索系统，出来两幅漫画估计不太有人看过，当年的报纸编辑也是带着十足幽默细胞的，1924年8月8日字林西报上有一首关于南京路的打油诗，诗里的维苏威火山在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湾；康提是斯里兰卡旧都，离现在首都科伦坡不是很远（上海到苏州的距离）；沙面位于广州，去过沙面才知道那里其实是一个小岛，冲出大门应该理解为争先恐后出岛。

GLOBE TROTTER

(TRAFFIC BOUND IN NANKING ROAD):

"I'VE TRAMPED UP VESUVIUS;

I'VE RIDDEN ELEPHANTS IN KANDY;

I'VE DASHED THROUGH THE GATE AT SHAMEEN

I WILL CROSS THE ROAD IN SHANGHAI!"

我上过维苏威火山，我在康堤骑过大象；

我在沙面冲出小岛，我将在上海过马路!

另一张漫画也在同年报纸上，1924年4月4日漫画配文写道：C. R. Burkill在Automobile Club of China的会上吐槽：The progress made by the Tramway Co. in relaying the permanent way in Nanking Road is extremely slow and it would appear that measures easily could be taken to quicken up the work.C. R. Burkill=白克，如今凤阳路以前叫白克路就是纪念他（他爹和他兄弟，反正都叫白克），他是祥茂洋行大班。他对南京路上电车轨道施工进度慢提出了批评。漫画作为一种表达方式，小辣椒。

漫画看好，看老照片老明信片，分类思路很简单，街上有电车和没有电车。

注意：上图是马迪汽车公司大班马迪（Mark L. Moody）拍摄，猎奇。他的故事还在收集，想准确找到如今淮海中路靠近武康大楼东的哪一栋属于马迪的私邸，当老乡雷文领导的普益地产开发哥伦比亚圈，为他定制了一套大宅院，他搬去了那里，如今新华路外国弄堂。链接点进去看看：《马迪旧居找到了民间对上海老照片研究成绩斐然帮助我们找到曾经的家门》。

电车带来大客流，有利于迅速将南京路以及周围一带逐渐打造成远东有名的时尚之窗、销金之窟、奢靡之地。

下图是爱滋拉开发的中央商场，链接点进去看看：《新康大楼新康路新康花园新康公寓各有各精彩 Ezra家产细细数》。1987年斯皮尔伯格来上海封路拍摄《太阳帝国》，除了外滩、乍浦路桥之外，也在中央商场拍摄了“鬼子进城（租界）”一段戏。

上海著名新闻摄影记者陆杰航拍南京东路，当时还没有新一轮改造，还没有新大楼。陆杰积累下来的有关上海1980-2000年的影像素材之于这个城市已经可以算作“文物”了。

1963年南京东路上的有轨电车的路轨被拆除，开始使用带着两根小辫子的电车，20路电车从此和南京东路结缘，从外滩九江路一直开过四大百货，开过大光明，开过愚园路，开到中山公园。

南京路上有老四大百货和新四大百货说法，历史故事多，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一站式购物、娱乐和餐饮，百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老四大都是外资百货公司，其中之一的连卡佛还在上海，店开在淮海中路，上海本地人自然懂，淮海中路地段档次要比南京东路要高一些，连卡佛=Lane Crawford ，1850年由T. A. Lane 和 Ninian Crawford 创立。

上图福利公司（Hall, Haltz & Co. Ltd.），上海第一家百货公司，也是近代上海最大的一家外资百货公司。下图连卡佛，中文名称叫泰兴。

老四大还有汇司公司=Weeks & Co.Ltd.。

惠罗公司=Whiteaway, laidlaw & Co. Ltd.上图是水平高但名气没有他老乡邬达克响亮的鸿达（C.H.Gonda）画的，1924年中国诸业领袖人物小传里他的名字被写成“干的”，前一年，他设计了新新百货公司大楼，新新百货是新四大百货之一，新新的老板是从先施公司出来的，先施公司是一所培养干部的学校，一间被人模仿的样板房。

Postcard, ‘Anthony Hordern & Sons’ New Palace Emporium’, Sydney, Australia, 1905，据认为新四大百货都是从这家澳大利亚悉尼的百货公司获得灵感，TA家老板对几位中国学生也持支持态度，随便Copy。这一段历史被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研究者Peter Hack做了这样解释："I think if they opened a department store like Anthony Hordern and Sons or David Jones in Sydney, they might be boycotted I suppose because of the White Australia policy," he said."But if they went back to the treaty ports in China, like Guangzhou (Canton) and Shanghai, they had the protection of British law and they also couldn't be touched by the White Australia policy."

我想如果他们开一家大百货公司在悉尼的话，他们可能会被白澳政策的执行者抵制，而开在广州和上海，那里受到英国法律保护（Peter Hack接受ABC澳大利亚广播电台采访时说的，也是他写的那本书主要观点之一）。

下图有三位澳大利亚华人商业大佬分别是马应彪、郭泉和蔡昌，是他们将由澳洲英地海登百货（Anthony Hordern & Sons）首创的为所有顾客平等地提供专业服务的现代百货公司概念带到中国。他们都在悉尼禧市（Haymarket）起家、赚钱；发展并扩大其宏大的商业版图，四位有腔调的老男人当年组建了一家叫永生的贸易公司（Wing Sang Co., Ltd.）。

The Art Deco Department Stores of Shanghai

The Chinese – Australian Connection

I explore the history and links between Shanghai’s Art Deco department stores and the Chinese-Australian merchants who played a key role in their development.Peter Hack是一名澳大利亞的厤史學家和作家，他說自己沒想過會因為一個繼承的花瓶被引上一段中國的訪古之路，進而最終線索開始研究澳大利亞華裔的經商史，併髮現上海南京路名噪一時的“四大老字號百貨公司”，竟跟悉尼有著解不開的淵源。

先施、永安、新新和大新为新四大百货公司，最初到上海建造大楼的是马应彪，在历史书里他的事迹没有永安百货的郭家兄弟多，他的后代也少有人提。从两本老版人物传记里找到两篇文言文，有司马迁风格。

（马应彪）年少年好學，志氣極大。稍長即逺涉澳洲經營商業，曽設立永生公司於雪梨埠。閲三年，略臻發達，旋念祖國商業待興，宜有以發展之。乃旋港設永昌泰出入口貨莊，繼設先施不二價公司於香港，專辦環球貨品。數年成效卓著，旋擴張廣州、上海、石叨、南寧等處。分行而附設之保險事業及化粧品營業等，亦擴張遍於各埠。溯先施出世垂今二十五年，獲利甚鉅。現已達資本七百萬元，各伴友之蒙其提拔以致富者實繁（中華今代名人傳1925年版之马应彪）。

十一二歲。卽助父母操作。無論陰晴寒暑。自朝至暮。絶無暇咎。稍長。則從事農業。以園蔬鬻之於市。年十四五。兼作生菜鮮魚小販。日入雖微。除供家用外。每年仍有餘積數十員。人多異之。其勤儉之著效如此。十八、九歲已萌遠遊之志。二十歲。志益堅。請命於父母曰。男兒志在四方。馬能鬱鬱久居鄉井。余之欲適異國。非徒求利。乃以求志識也。並訂以三年為歸期。父母壯其志。遂許之。給以舟資三拾五員。遂整裝赴澳洲之雪梨埠。到澳洲後。直入山裏為礦工。初獲微利。旋遭折閱。轉操農業。勞作逾年。仍無餘積。又改販蘇杭雜貨。或問作各埠水客。留澳十有二載。凡工農商賈。無不閱歷。而智識之磨練。思想之精進。愈遭挫折。愈加奮勉。年廿九。創立永生公司於雪梨正埠。代理各埠土產。及中國雜貨。營業極形發達。隨將生意付托蔡興，馬永燦，郭標等。

对马先生去了澳大利亚后的这一段艰苦岁月写得比较详细，三十而立，跟着他混的人也都出道发达，他们中的郭标后来参与组建家族企业永安公司、蔡昌创立大新公司。新新公司的创立者也是从先施公司离职的，不表。

光緒廿二年。卽西曆一九零零年。創設先施公司（香港先施公司，引者注）。勵行實價不二政策。開誠佈公。顧客稱便。營業日進。····先生雖任經理。惟所受月薪亦不過廿元耳。·····更於先施旗下。創設國民銀行。保險置業公司。化粧品公司。人壽保險公司。銀業信託公司。資本各該一二百萬元。均能平均發展。····計其在商塲經歷。除充先施公司。國民銀行監督外。握司理職者七處。充任大公司董事十六處。當董事主席十二處。充司庫職責者二處。倡辦及附股之生意。大小共一百號有奇。·····其借資財扶助他人立業者。計有九十餘人。現有成大富者。有為各號司理，董事，參事，及商塲部長，行長，政界者。凡所栽培。無不成立。足見其有知人之明也。····現年七十餘歲。猶孳孳矻矻。戮力於實業之途。不知老之將至。堪為社會人士之矜式焉（香港華人名人史畧1937年版之马应彪）。

看文言文人物传记，觉得用词精，音韵稳。“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这是对传记写作提要求，刘向表扬司马迁史记用了这12个字。

马应彪认为：任何一个职工，如果工作成绩良好而连续三年加了工资的话，第四年便不再加薪，免他骄傲，也可避免固定工资越来越高。如果这个职工第四年仍继续进步，可以动员他投资五百元为在职股东，享受公司的年终分红。筹不足钱可以借钱给他补足，但他本人至少要拿出一百元的底数，股票要交公司代管，并计算借款利息，还清借款后才可以持有自己的股票（转引自陈醒吾：马应彪与先施公司；100年前的大老板思路很领先，不得不佩服，而按这个思路去操作的公司并不多。）。

现在的南京路老照片里，大多数看到几个高耸的尖顶建筑小品，这都在大楼的楼顶，后来永安百货公司请哈沙德洋行的建筑师因地制宜，造了个带高塔楼的多功能建筑叫永安新厦，此塔楼长期是上海第二高楼。

1958年上海电视台的电视信号发射天线就设立于永安新厦顶。新浪董事长曹国伟曾在这个楼里的上海电视二台上班，干了一年辞了职，去美国深造。

1987年5月，为适应改革开放的形势，上海电视台机构有较大变动。机构设置有：第一编辑室，录制编辑的节目使用8频道播出，对外呼号"上海电视台一台"；第二编辑室，录制编辑节目使用20频道播出，对外呼号"上海电视台二台"（360百科：上海电视台）。记得当年二台有个电视栏目叫《小菜场》，每天播放，观众天天看到节目播放的片头里有把菜刀在斩肉，有人说看得真得有点吓丝丝。

当有记者问曹国伟花了多长时间决定做MBO？曹淡淡地说记不清楚，估计大概两三个星期吧。记者追着问是如何说服其他管理层的呢？曹回给记者的话是这样的：我不需要说服任何人，我一个人就可以做。更多是我决定做这件事后告诉他们，大家都踊跃地参加，踊跃程度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所有中高层的管理人员都参加，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这个事情还是让我非常感动的，但是这其中没有说服工作，因为他们的积极性比我更高。

MBO=Management Buy-Outs=管理者收购，马应彪老人家，您看到了吗？时代在变，而且变化得太快。接着说说永安百货Conklin西施，康克令是美国钢笔品牌，现在还存世经营着，只不过在互联网的世界里，钢笔让位于键盘和鼠标，当然懂的人对签名笔有要求，用名牌的话还蛮老克勒的。

万宝龙（Montblanc），明白吗？明白的。门店还都在高大上的地段重要位置显眼。Conklin比Montblanc早四年问世，美国货和德国货区别还是有一些的。永安百货公司曾是康克令钢笔的沪港总代理，自然当仁不让十分卖力推销，于是永安公司有了专柜以及Conklin西施，下图是从字林西报上找到的永安百货公司广告，写得很傲气，只有南京路，没有门牌号码。

百货公司有专柜，大概也是从先施公司开始，有女性营业员也是从先施公司开始，据说中国百货公司第一位女店员是马应彪的太太马霍庆棠。如下是先施公司化妆品专柜和笑容可爱的女营业员合影。

曾經，上海灘南京路永安公司的金筆柜檯裏頭站立了一個「康克令西施」。當時有人這麼寫道：「玉手親持，含情授受」－於是乎，不管寫字的與不寫字的都來買康克令金筆了－「由此趨之者如鶩」。历史的正史，一般人为考试而记几段，而八卦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佐料一直被津津乐道并添油加醋，有一位“玉手親持，含情授受”的美女销售员是后来有名的英语老师章含之女士的亲妈，她叫谈雪卿。

如上是洪晃的父亲洪君彦写的。

就在大家奔走相告去永安百货看康克林西施，一颗日本鬼子的炸弹在永安百货和先施百货之间的南京路上爆炸，1937年8月23日13点。

被标记出来的炸弹爆炸点。在外滩附近上班的《大陆报》记者饶世和（Malcolm Rosholt）赶过来了，如同记录外滩沙逊大厦和汇中饭店之南京路爆炸案一样，饶世和通过摄影让后人看到了先施和永安的巨大受创场景。

University of Bristol - Historical Photographs of China reference number: Ro-n0969. Inside bomb damaged Wing On department store. Aftermath of a bomb falling, outside Sincere Co. Ltd. department store.

现场终会打扫干净，夜色里一切的一切都黯淡了，唯有南京路霓虹灯宣告“不夜城”不是传说，1937年8月上海进入“孤岛时期”，一直到1941年因日本鬼子偷袭珍珠港引发太平洋战争而结束，鬼子进了租界。日本侵略者想控制上海，千方百计对杜月笙进行拉拢，杜月笙说这样一句话：“我是一个中国老百姓，碍于国家民族主义，未敢从命”。

农历3月22日（4月13日）山东拳师马永贞在南京路一洞天茶馆喝茶时，被马贩顾忠溪纠集的打手先用石灰粉撒面，再用刀砍伤。当夜，伤重致死（黄浦区志大事记之光绪五年=187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