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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是大騙子,騙了100多年

2023年12月18日 14:58 PDF版 分享轉發

作者:商昌寶

讀過作品的人都知道,他在小說集《吶喊》的「序言」中曾寫過這樣一番話:「有誰是從小康之家而墜入困頓的么?……」後來他又在「自敘」中說:「在我幼小時候,家裡還有四五十畝水田,並不很愁生計。」

魯迅這兩句話中傳遞出來的信息,是他出身「小康」之家。而且,稍微擴展一下閱讀視野就會知道,很多魯迅研究者和傳記作者,不遺餘力地為魯迅的話做註腳,幾乎已經形成定論。再加之魯迅避難到親戚家被說成是「乞食者」,為了父親的病天天跑當鋪,遭白眼,以及照片中他無論冬夏始終是一套粗布衣服,這種印象更加令人難忘。

林賢治在《人間魯迅》中寫到,周家是世代的仕宦人家,早在嘉慶、道光年間,曾經有過一個購地健建屋,設肆營商,廣置良田的煊赫時期。由於房族發達,佔地三千多平方米的老台門不夠用,又添置了建築面積一千多平方米的新台門。

不過,魯迅真的出身於小康之家嗎?不得不說,林賢治對魯迅的故家新台門的描述,實在太保守、太小看周大先生了。因為紹興魯迅紀念館的顧紅亞女士根據實地考察后說:魯迅在紹興新台門的故居,佔地四千多平方米,建築面積五千多平方米,是一所五進院的大宅門。魯迅的弟弟周建人在文章中說:「我們新台門有大門(內有門房間)和儀門(掛匾額),這是第一進;大廳是喜慶、祝福用的,這是第二進;大堂(也稱神堂)是掛新台門共同的祖像、祭祖和停放死人用的,平時只當作通路走,這是第三進。另外,在大廳西南還有大書房,供子弟讀書用。這些都是公共的。住房是按房族分配的。我們興房住的是第三進四樓四底,其中一間小堂前是懸挂興房祖像的,小堂前東一是祖母和二哥住,樓上姑母回娘家住;東二前半間曾祖母住,後半間吃飯;小堂前西一樓下是父母住,樓上是長媽媽帶大哥或我住。小堂前和曾祖母樓上堆放雜物……住房前面有廊廈,廊廈外面是桂花明堂,廊廈東頭偏南有一扇黃漆的門,黃門一閂上,就是一個小天地。另外,大廳旁的七間廳房,也是我們的。」從這描述中,大概可以感覺到魯迅家是多麼闊了吧?

此外,新台門還有一個花園兼菜園,也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百草園。這園子有多大呢?魯迅很抽象地說「很大」,在1949年後的特定政治背景下謙虛地說是兩畝以上。到底多大呢?顧紅亞女士告訴我說:將近五千平方米。

關於五進院的概念,大概是習慣住公寓樓房的人不太好理解的。不過可以這樣想象一下,80多間青瓦粉牆、磚木結構的房間,依次展開,那氣勢是不是夠壯觀?只可惜,現在紹興的魯迅故居,已經沒有了昔日的輝煌。不然,就可以一起穿越過去,親眼領略周家的大富大貴,看看土豪之家到底是什麼樣子。

或者不妨對比一下其他文化名人的故居。印象中可以與魯迅故居相媲美的,是出身商賈之家的詩人,其海寧舊居是四進院,但在詩禮文化方面遠遜於魯迅家,也就是說徐志摩家是屬於富而不貴,即便是富也未見得比得過魯迅家;馮至的河北涿州故家,應該可以跟魯迅故居一拼高下,但是當馮至出生時馮家已經衰落。至於梁啟超、胡適、、茅盾、木心、沈從文等人的故居,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儘管新台門不僅僅屬於魯迅家這一支,但住慣了大宅門的人,不適應小單元的公寓,這是人之常情,魯迅也一樣,所以在他隨教育部北遷京城后,一出手就以4000大洋的價碼,置辦下被朋友形容為可以開運動會的大宅院——八道灣十一號。一共三進院,每進院有9間房子,而且還僱用了管家、燒飯司務、東洋車夫以及打雜採購、收拾房間、洗衣、看孩子的男女僕人等八九人,就連魯迅的弟弟周建人後來也不得不感嘆:「即使祖父在前清做京官,也沒有這樣多的男女傭工……」

這樣的一擲千金與鋪排生活,不是窮小子忽然變成暴發戶后的顯擺、嘚瑟,在魯迅那裡,不過是恢復或重振故家的傳統而已。就是最落魄時,也就是被趕出八道灣,魯迅借錢800大洋買下的西三條二十一號,現今的北京魯迅故居,也仍然是分前院和後院,雖然那裡只住著魯迅、魯迅母親和朱安三個人。

再來看一下魯迅家的日常消費情況。《人間魯迅》中寫到,魯迅的媽媽魯瑞特別喜歡看戲,曾經不止一次湊集了瓜果,請族人圍坐到新台門家門口看平調藝人的演出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魯迅家的業餘文化生活消費不是很低,而且很講排場。事實確如此,就以魯迅家的代步工具——烏篷船來說,那船三道明瓦窗,船頭寫著「德壽堂」的堂名;船身寬敞,船篷高大;中艙放有四仙桌,可以四人對坐,喝茶聊天搓麻將,亦可以看書寫字作畫;后艙設有睡鋪,可供休息;船后艄還有爐灶、茶灶,可隨時燒茶熱菜。

如果按照現在情形,魯迅家擁有的最低也是高配的奧迪A8或寶馬7系。可惜那時還不普及家用車,不然一定可讓我們見見世面。正是因為這樣,在魯迅家道中落後遠親妯娌謙少奶奶請魯迅的媽媽看戲,雖然租用的也是三道明瓦窗、中艙兩側有「十景窗」可以放四仙桌的大船,但她還不好意思地說:「昨天我就來碼頭打招呼,要雇那艘擺有兩頭銅獅子的大船,可今天只有這樣的破船了,只得委屈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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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那時作為小屁孩的魯迅,出行也是極講排場。例如魯迅在名篇《社戲》中寫道:「平橋村只有一隻早出晚歸的航船是大船……其餘的都是小船,不合用;央人到鄰村去問,也沒有,早都給別人定下了。外祖母很氣惱,怪家裡的人不早定。」魯迅在另一篇文章《五猖會》中寫道:「昨夜預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已經泊在河埠頭,船椅、飯菜、茶炊、點心盒子,都在陸續搬下去了。」

這兩段話透露出來的信息是,魯迅出行需要大船,而且出行隆重。換成今天的說法就是,魯迅出門有幾個貼身隨從,所乘的交通工具一定要夠檔次。換作中國現在一般的小康或中產之家,能有這樣的排場嗎?

最能證明魯迅家是土豪的例子,莫過於魯迅的爺爺介孚公因為科考舞弊案被判斬監侯的牢獄生活。

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坐牢是一個悲慘事情,這一點無論是到監獄實地考察,還是通過電影電視里的畫面,都可以有所了解。不過,介浮公的牢獄生活,不但有滋有味而且頗有情調,簡直堪稱奢華。不信你看:介浮公入獄服刑並不跟其他犯人同吃同住,而是有單間,能看書、喝茶,能隨便走動,跟獄卒聊天,講罵人的笑話。他的姨太太和小兒子鳳升租住在府獄旁花牌樓的一棟房子里陪護,並且僱用了一個廚師和一個保姆!他們都可以隔三岔五地出入府獄,陪侍介浮公。周作人在《五十年前之杭州府獄》中寫道:「我跟了祖父的姨太太住在花牌樓的寓里,這是牆門內一樓一底的房屋,樓上下都用板壁隔開,作為兩間,後面有一間披屋,用作廚房,一個小天井中間隔著竹笆,與東鄰公分一半。姨太太住在樓上前間,靠窗東首有一張鋪床,便是我的安歇處,后間樓梯口住著台州的老媽子。男僕阮元甫在樓下歇宿,他是專門伺候祖父的,一早出門去,給祖父預備早點,隨即上市買菜,在獄中小廚房裡做好了之後,送一份到寓里來(寓里只管煮飯)。」

老天,這叫蹲監獄、坐大牢嗎?簡直不就是度假、享清福嘛!更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是,這種生活維持了七八年之久。

斬監侯這種刑罰,按照大清帝國當年的情形,特點就是死刑的不確定性,可能今年秋後就問斬,也可能活到明年、後年、大後年,以至於若干年。這其中的學問,應該不算高深。電視劇《大宅門》曾上演過相同的一幕,白家老爺子入獄幾年都沒有被問斬,原因是二奶奶持續不斷地向宮中使銀子。介浮公七八年未被行刑,而且在杭州府獄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這其中的潛規則也不難懂。

只是,如此奢華的牢獄生活,就憑著魯迅所謂的小康之家,能維持嗎?要知道,那時候紹興不過是個小縣城,又沒有趕上土地大開發,僅有的四五十畝地,就是都賣了,能變現多少錢?夠介浮公揮霍嗎?就是後來魯迅不斷跑當鋪,用他在《〈吶喊〉自序》中的說法:「有四年多,曾經常常,——幾乎是每天,出入于質鋪和藥店里……」跑當鋪當然可以看出經濟窘迫,但四年下來,得當出去多少價值不菲的東西呀!

可見,魯迅自己所說的小康之家,不過是一種謙虛的說法,當不得真,這也是傳統中國有教養的人家不露富的文化心理,與後來的家有三千就號稱萬元戶、暴發戶的情形不一樣。

當然了,魯迅所說也可能是實情,因為他對小康這個詞的定義或標準不一樣。或者說,在魯迅的眼中,只有像他小時候那樣,才算是小康生活的標準與質量,達不到這水平,而說自己就是小康生活或,那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自抬身價和自我感覺良好罷了。

那麼魯迅家經濟狀況到底如何?這個因為沒有實際財富數據,加之不能穿越到當年,我們只好根據一些史料來做推斷。魯迅的祖父介浮公在《恆訓》中曾說過周家的發達史,他說:周家在明代萬曆年間,家裡已經置下公祭田,「累世耕讀」,到了乾隆年間,周家已經分為老七房、小七房,「合有田萬余畝,當鋪十所,稱大家族焉」。魯迅的族叔在《周氏家族的經濟情況》中說:周家當年「以房產而論,除老台門、新台門、過橋台門三所巨宅外,從福彭橋至都昌坊口南北兩邊的小街屋、小住宅多數為周氏所有。和房並在福彭橋南堍和過橋台門櫛比之處造有別墅之曰:小過橋台門。大雲橋和大街、大路一帶也有周氏的房產。至於田地,則南門外、偏門外幾乎都為周氏所有」。雖然後來經過太平天國劫掠,周家元氣大損,不再那麼顯赫,甚至有些房族一蹶不振,但是魯迅的祖父介浮公能夠花得起錢捐京官,能夠先後納妾二房,也可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即便是1893年介浮公出了「科考案」被抓進監獄,于周家——僅僅是魯迅家興房這一支來說,也還能寬裕、從容地供養著祖父的豪華監獄生活;即便是魯迅的父親病重不起,魯迅家也能請得起出診費大洋一元四角、隔日一診的天價醫療費,這樣的高消費也維持了兩年多。

就是在魯迅的父親1896年去世后三年,也就是1899年,《周作人日記》仍然記載著:他家這一年收上來的租谷45袋(以每袋100斤計算,也就是4500斤),完全夠一家幾口人的吃食。不過這一年,確實經周作人手以每畝45個大洋的價格賣了五畝田。多少地可以收這些租谷呢?從保存的魯迅和周建人簽字畫押的分單看,在1911年周家決定分祭田時,魯迅家分到的土地是72畝+9畝+4畝=85畝,「由致派興房豫才收執」。也就是說,這時候魯迅名下的土地並非魯迅自己所說的只剩「四五十畝」,魯迅自己在文章中說 「到我十三歲時,我家忽而遭了一場很大的變故,幾乎什麼也沒有了」,也並非實情。或者可以說,家裡剩下七八十畝地、1919年搬家北上時牆上還掛著趙孟頫的名畫,都可以說是「從小康之家而墜入困頓」,「幾乎什麼也沒有了」,那麼,那些所謂中產階級們其實不過是剛剛脫貧完全談不上致富而已。

好奇怪,這麼明顯的事實,那些所謂作家、學者和教授們,撰寫了汗牛充棟般的學術文章,怎麼就是視而不見呢?幹嘛非要按照魯迅的說法說他是小康之家呢?甚至刻意強調他12歲以後做乞食者、跑當鋪遭白眼的「無產階級」經歷呢?

如果真是出身小康之家,如果總是喜歡強調落魄,就無法體會到魯迅無論是面對胡適、徐志摩、陳西瀅、鄭振鐸、邵洵美,還是面對郭沫若、成仿吾、高長虹、顧頡剛,抑或是東京街頭留著長辮子跳舞的清國,他所表現出的那種雖不明顯但隱約可見的優越感,那種大富大貴過的冷眼旁觀與不屑為伍。

來看看魯迅曾經給蕭軍的一封信,信中寫道:「我的祖父是做官的,到父親才窮下來,所以我其實是『破落戶子弟』,不過我很感謝我父親的窮下來(他不會賺錢),使我因此明白了許多事情。因為我自己是這樣的出身,明白底細,所以別的破落戶子弟的裝腔作勢,和暴發戶子弟自鳴風雅,給我一解剖,他們便弄得一敗塗地,我好像一個『戰士』了。」以前讀這段文字,著眼點都在「窮」字上了,如今重讀才體會到,「窮」是讓魯迅增長了見識,但是沒有此前的「富」為參照,這「窮」還能有那麼多意義嗎?

來源:《名作欣賞》201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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