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故事 ‖ 民国时期，湖南与广西的战乱关系

湖南当中原入南粤与桂林、象郡驿道所经，又系粤桂问鼎中原孔道，灵渠、湘漓同源，太平军入湘，红军长征入黔，均鏖战湘桂边境全州，粤汉路岳长衡段与湘桂路衡阳至全州段，旧驿道、铁路、公路均同向重叠，水路亦相辅而行。民国军阀混战，湘桂两省军阀亦多次交战，陆荣廷与桂系伺机入侵，引发湘桂间长期战乱状况。北伐之后，桂系势力增扩，湖南军阀势力弱于桂系，唯抗战八年，两省之间停止内讧。解放战争后期，湘桂虽未交战，但解放前夕，解放军为歼灭国民党残余势力，曾实施大迂回包围广西，全歼桂系，并驱逐其少量军队，桂系或退入海南岛，或向法军缴械过境去台。自后七十年，湘桂两省均转入和平建设，相互支持合作，本文记述民国阶段湘桂两省频繁交战情况。

晚清末年，清朝最后一任广西巡抚是长沙人沈秉坤，此公系宣统二年由云南巡抚、署理云贵总督调任广西。武昌起义后，知清朝大势已去，遂宣布广西独立，被推为都督，受副都督陆荣廷排挤，乃率桂军混成协协统、衡山人赵恒惕部援鄂，收编湘军第二协协统、杀害焦陈的祸首梅馨与南武军张其煌等部，组成湘桂联军，自任总司令，到湖北金口布防。以南北议和告成，于民国元年3月到南京谒见同盟会领袖黄兴，被任为南京留守府高等顾问兼国民捐督办，浦口开埠，沈调任开埠督办。同年沈至北京，受宋教仁之命，参与国会竞选，被袁世凯部下暗害，暴病死于北京。此时，谭延闿在立宪派暗杀率领长沙起义后的首任都督焦、陈后，接任湖南都督，除实行“开明专政”外，部下无军事实力，乃将驻扎鄂南的赵恒惕旅调回湖南，倚为亲信，筹建湘军第二师，赵任师长。1915年12月25日，蔡锷在云南发动反对洪宪帝制的护国起义，亲率护国第一军出川南，与袁世凯驻川北洋军鏖战拉锯。

1916年1月27日，贵州宣告反袁独立，王文华组黔军东路支队，3月23日，抵湘黔边境靖县，25日程潜亦自昆明赶来靖县，通过招抚，摧毁北洋政权，建立护国政权，全国反袁护国运动迅速发展。

3月15日，广西军阀陆荣廷在柳州宣布独立，4月7日龙济光宣布广东独立。4月26日程潜召开讨袁大会，全省75县中有48县代表到会，一致推选程潜为护国军湖南总司令，湘西、湘南、湘中各县，均发动反袁驱汤运动。汤芗铭集团分崩离析之际，5月3日，程潜率部离开靖县，道经绥宁、城步、武冈，于22日到达湘中重镇宝庆，沿途收编各种新旧武装，兵力迅速扩充至三个旅，前锋活动于湘西、湘南，进逼长沙。此刻，广西陆荣廷所部护国军也已从全州、东安进入湖南境内，向永州、衡阳方向前进，程潜在靖县所定“西与黔合、南与桂联、收复全湘、驱逐汤敌”的计划，时机也已日趋成熟，湘桂开始军事合作，谭延闿旧部曾继梧、赵恒惕、陈复初、陈嘉佑均先后回湘，参赞护国大计。曾继梧，新化人，1873年生，以秀才官费留日，士官四期炮科，同盟会员，常备军参谋，五十标代标统，援鄂回湘任岳州镇守使。赵恒惕，衡山人，1880年生，官费留日，士官六期炮科，同盟会员，蔡锷邀任广西陆小督练，1911年任广西混成协统，随沈督援鄂，次年任八师十六旅长，卫戍南京，二次革命屯驻湖北，谭召回任湘军二师师长。陈嘉佑，湘阴人，1881年生，1905年由明德中学入日本振武学堂，士官八期炮科，任湖北新军独十四标标统，辛亥后，任谭军炮兵团长兼国民党湖南支部军务主任。陈复初，任第二师师长。

汤芗铭为自保，虽已被迫起义，仍自称都督，大权独揽，排斥异己。5月27日，湘绅组“共济会”维持湘局，推刘人熙为临时会长。刘系浏阳县人，1844年生，城南书院肄业，同治六年解元，光绪三年进士，工部主事。十五年任河南知州，加盐运使衔，廿六年改官广西道员，出任江西大学堂总教习，廿八年又至广西任营务处会办，卅三年任湖南中路师范监督，十月任湖南教育会长。湖南光复，任都督府民政司长，民国三年，任船山学社社长，汤芗铭热衷洪宪复辟，刘创湖南《大公报》，与叶德辉等“筹安分会”对立 ，主张湘桂联军北伐，促陆荣廷出兵。

六月初，已退至湘鄂边境的北洋军阀倪嗣冲反攻湖南，驻衡阳桂军黄克昭部赴援长沙。6月3日，程潜护国军离邵阳，经宁乡于10日到长沙，护国湘军第一军总司令为刘人熙，由谭安排赵、陈、刘、陈为一至四团团长。程在道林打垮汤部，桂军黄克昭炮兵占领岳麓山，湘桂军合攻督军署，汤于7月5日向刘人熙交出军政两职后逃离湖南，刘人熙先入督军署维持秩序，暂代都督。14日程部与谭部第三团刘建藩团陶忠恂在郊区冲突枪战，8月4日北京政府特任谭延闿为省长，段祺瑞计划派北洋军入湘攻广西，故未任命督军。

谭委程潜为第四师师长，改编余部编入陈、赵两师，将程赶出湖南。1917年北洋政府下令由陆军次长傅良佐为湖南督军，谭迅即向广西陆荣廷、云南唐继尧告急，二人均电北洋冯、段收回易督成命，但不出兵援谭。谭计划扩充湘军，对抗北洋进驻湖南，调第二旅林修梅移驻衡阳，命刘建藩代理零陵镇守使，借机扩充湘军，自己回茶陵省亲。

北洋军阀汤芗铭祸湘，使湖南人视北洋军阀为主要敌人，无形中以广东广西为战略后方。谭延闿知傅良佐督湘已成定局，无力阻碍，于是与广西结盟，在湘南布置刘建藩、林修梅两颗棋子，为将来湘桂联合拒傅作准备。孙中山认为民元约法选出的国会是反对北洋军阀的底线，1917年9月1日，在广州召开约法会议，成立护法军政府，两广滇黔加湖南成立大元帅府。谭延闿、程潜均受北洋军阀压迫，必然会参加护法运动。

9月9日傅良佐入湘上任，段祺瑞派直军第八师王汝贤与二十师范国璋护驾南下。此刻，湘军第一师赵恒惕因父丧归衡山，李佑文以第一旅旅长暂代师长，驻长潭衡一线。第二师陈复初主力驻长沙，因与傅同乡有旧，与傅亲切。傅组全省戒严司令部，命北军王、范两师进驻湘南，对付粤桂。9月13日突将刘建藩调省，派水警厅长、内亲陈璩章接替刘建藩任零陵镇守使；派邹序章接任林修梅任一师二旅旅长。刘、林已在谭延闿离湘嘱咐中有默契，就对傅命抵拒，9月18日，宣布衡、永独立，通电护法军粤桂两省交接。段祺瑞认为刘、林图谋不轨，下令讨伐。傅良佐宣布长沙戒严，并命一师赵恒惕赴衡永相机剿抚，命第二师进驻湘乡、邵阳为后盾。赵部一团三营张振武哗变起义，裹挟机炮各一连与弹药，投奔林修梅。林与李仲麟乘势进驻衡山，李佑文旅一、二团也投归护法军，李佑文逃回长沙。傅良佐立即命令北洋军王、范两师南下衡阳平叛，衡永刘、林两部于10月6日成立护法军湖南司令部，拥程潜为总司令，南北军阀间的护法战争正式开打。

南军兵单械少，寡不敌众，退守衡阳屏障贺家山。16日南军参谋长黄岱阵亡，衡阳失陷。20日，双峰、衡邵丢失，幸桂军前锋谭浩明入湘支援。赵另有打算，辞不主军务，乃与程共推谭浩明为湘粤桂联军总司令。10月，南军收复衡阳、宝庆，北洋军全线败退。此时，北军府院不和争权，冯对段用兵征湘持异议，主和。王、范接近直系，逼傅让出督军职务，两师北撤株洲。11月14日，王、范通电停战议和，傅任职仅65天，即与省长周兆祥狼狈出走。段令责“擅离职守，撤职查办”，令王代理督军，缓冲危局，但南军已向湘北急进，北军成批投降，17日全部逃离长沙，被俘者两万余人，段引咎辞国务总理职，由王士珍继任。

护法军也开始内讧，赵、程、刘、林相继进入长沙，绅商各界推谭浩明任督军，程任省长，湘西、湘南复电反对，谭浩明也以“未得中央明令”不就职。陆荣廷与曹锟函电交驰，停战议和。北洋为分化湘桂，改命谭延闿为省长兼督军，南军本可直下武汉，但谭浩明严禁南军入鄂，陆荣廷想兼并湖南，南北停战，策划挤走孙中山，称霸南方。

冯直段皖，均对南军势大、将入湖北震恐，乃达成合力打退南军、统一湘粤桂的协议。2月上旬，下令讨伐，由曹锟指挥直军第三师吴佩孚及冯玉祥等五独立旅，统筹全局，策应各军，三路大军南下，由皖系第七师张敬尧正面进攻岳州，总兵力达16万人。3月11日，南北大战爆发，17日临湘、岳州尽失。谭浩明坐镇长沙，由程赵湘军挡头阵，18日湘阴失，北军张敬尧直逼长沙，桂军搜刮勒索，撤出省垣，吴张同时入驻。27日张敬尧被任命为督军兼省长，谭浩明率桂军星夜退保湘桂边境，湘军程、林扼守衡阳，赵、刘攻击北军攸醴张怀亚部军力较弱部队。4月21日，吴佩孚攻陷衡阳，屯军不进，程林退守郴耒，吴所向披靡，自认功高，嫉妒皖系张敬尧攫夺督军，不愿为皖张卖力。湘军刘建藩溺死，湘军各军惊惧，北军逼抵郴耒，湘西、常德失守，赵怯战退守茶陵，张敬尧进行残暴统治。6月吴佩孚与南军签约议和停战，湘西冯玉祥亦不从常德西进，至此时到北伐前，孙中山为陈炯明钳制，南北暂时停战。

皖系张敬尧残暴统治湖南三年，直皖矛盾日益加剧，段祺瑞知吴佩孚不服气，与南方和平共处，而南方粤桂关系不和表面化，桂系指责国民党勾结皖系，国民党也指责桂系勾结直系。程潜任国民党湘军总司令驻郴州，桂系惧湘军进入永州势力范围，乃招揽谭延闿所部来永州，以抵制程潜，湘军不和唱“双包案”，仅剩湘南数县，互不来往，但都与吴佩孚休战往来，谭且在衡阳马嘶巷设联络处。6月皖系防吴倒戈，派政客陆鸿逵带段系薛大可密函来衡阳转郴州，企图联程倒吴，在栖凤渡被谭部马济查扣，谭部认为程通敌，程虽不知情，也只好避嫌走粤，部队交与赵恒惕。谭原系赵之上司，遂将程军将领林修梅挤走，改称护法军湘军总司令，独霸湘南，趁势将湘西田应诏等纳入势力范围，谭遂控制全省护法军。

直皖上层矛盾加剧，吴佩孚企图回北方联奉掌握北京政权，挤走冯国璋，湖南各界驱逐张敬尧。1920年1月北方八省成立反皖同盟，吴计划北上对段兵谏，要求撤防北归，广州军政府允提供开拔费60万元，吴军撤退则湘军跟进，皖系徐树铮力薄路遥，只得同意张敬尧撤防回鄂。5月25日，吴佩孚全军北撤，小火轮经长直抵岳州驻守，本人则回北京密谋讨奉。6月8日，张敬尧也率全部皖军勒索省会商界交开拔费20万元，自长沙北撤，北军全军离湘。

此时广西陆荣廷已为新桂系李白黄所替代，与广东平定了滇、黔、桂入粤军阀及叛军陈炯明部，两广关系进入合作阶段，而湖南三巨头谭、程、赵也在谭、陈均被排挤后，赵独揽大权，实行省宪，川鄂湘联省自治，赵与鄂南直军开战，吴佩孚自选省长。1923年，谭延闿促湘西镇守使蔡钜献反赵独立，8月25日，谭、赵两军在衡山冲突，9月1日，叶开鑫部团长朱耀华趁省垣空虚，绕道宁乡攻入长沙，谭军方鼎英、张辉瓒进省，蔡钜献也抵益阳，赵军退至衡山湘江东岸。9月11日，赵军两部会攻长沙，吴佩孚军趁机南下，广州陈炯明叛变，孙中山召谭军回粤，自株洲、长沙至岳州均为北军占据，赵军以省宪置身事外。

1922年国共合作，唐生智在湖南发展实力至七八万人，赵如鲠在喉，无法控制唐部发展，唐先将任实业司长的父亲从长沙接回东安，就以军力逼赵下台。3月6日唐军向长沙逼近，赵不得已于11日辞职，住水陆洲等待移交，12日夜住宅发现炸弹，当晚2时秘密乘车逃亡岳州，由武汉转往上海。唐生智接管湖南，废除省宪，抓捕赵部师旅长，叶由岳州退通城，等待北军援救。此时，唐派刘文岛入粤，商洽参加国民革命，吴因冯玉祥倒戈，匆匆去北京，在南口吴冯交战，无暇南顾，任命湘军叶开鑫讨贼，调北军三路援湘。20日唐叶开战，唐军退往衡阳一线，急电新桂系李白求援，并请求加入国民革命。叶开鑫攻克长沙，唐军被叶军各部困于衡阳，省各界电赵复职回湘，叶为赵打先锋，吴佩孚另命符定一为省长，命叶攻粤。赵至武汉，心存入湘疑惧，全省反对北军重来，广州重组北伐军，正式发表唐为第八军军长兼前敌总指挥。

1926年4月唐军驻衡山、攸县待援，4月底，北伐军入湘，吴佩孚亲来岳州督战，唐军与桂军联合狂攻叶部，连克衡阳、宝庆，叶军退至涟水以北。

6月8日北伐军大举进攻，四、七、八军为主力攻长沙，二、三、六军攻湘东，第一军进衡阳策应。叶开鑫等在涟水战败，7月9日逃离长沙，11日八军李品仙部进长沙，蒋介石与白崇禧、加仑8月3日抵郴州，12日抵长沙，召开军事会议，决定肃清湖南，会师武汉，统一全国，分中央军为左右两翼与总预备队。南口战事吃紧，吴只得匆忙离湘北赴，北伐军19日发动全线进攻，各军配合，湘军第八军、桂军第七军、叶挺独立团为主力，所向无敌，10月10日攻克武汉，唐生智成为全军主力，仍兼湖南省长。

第八军入武汉，扩充四个军，准备攻豫，此时宁汉独立，汪精卫与谭延闿主持武汉军分会，蒋介石与李宗仁到南京，蒋与李白桂系分歧下野，北洋军孙传芳逼攻南京，龙潭一役北洋军失败。湖南工农运动蓬勃发展，成立工农武装，反对帝国主义。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湖南在新军阀何键控制下发动马日事变。唐生智回湘视察后，主张分共，与蒋介石合流，宁汉战争骤发，宁方下令讨伐唐生智。唐占有湘鄂皖三省，西征军江右李宗仁、湘军程潜左右攻入湖北，汪精卫见势不利，转赴广西，依附张发奎。唐生智战败下野赴日本，西征军占领武汉，宁汉合流，唐部分化，西征军1月25日占领长沙，程潜任湖南主席。唐部李品仙、廖磊并入桂系，桂系为牢固控制湖南，4月11日在武汉召开政治分会，李白邀程赴会，鲁涤平代理湖南省主席，桂系突将程扣押。湖南成立清乡督办处，清剿平浏，屠杀共产党与工农骨干。1928年11月撤销清乡督办处改设军务科，1929年鲁去职，何键任省主席，中共组织武装起义，实行工农武装割据，1929年井冈山会师。

1928年4月，蒋实行第二次北伐，张作霖退出北京，12月东北易帜，国民党形式上统一全国。1929年3月桂系委鲁涤平为湖南省主席，鲁与谭延闿关系密切，唐生智与谭延闿关系不协，何键与鲁矛盾很深，鲁命何键离省任清乡总指挥，何赴平津面谒李白，促桂驱鲁。1929年元旦，何代湘赣总指挥，2月19日，桂系免鲁本兼各职务，由何键继任。4月何改组省府，就职省长，总揽湖南省军政9年之久。3月26日蒋以桂系“违法僭权，称兵构衅”名义，下达讨伐令。30日总攻，4月4日进入武汉，桂系全部瓦解，何键在蒋桂战争前投靠桂系，蒋西征顺利，何立刻投蒋，拥护反桂，蒋委何为讨逆第四军军长。11日何赴汉向蒋请训，蒋委何为四路军总指挥，辖三个师与两个警备大队，主要任务是“清共、剿匪、讨桂、安湘”。蒋并以湘、鄂、滇三路伐桂，何拨军费10万，调25个团三路攻桂。此时，桂军以全力进击粤军，故湘军入桂，节节胜利，5月中旬占领桂林，桂军反扑，湘军退回永州。7月初，李明瑞自粤攻桂，湘军再次入桂，李白战败下野，残部被李明瑞收编，湘军陆续退回湘境。

粤军张发奎与唐生智均拥护汪精卫，张为蒋利用，助蒋攻桂，在鄂西收编桂系残部。9月中，蒋命张率第四师入陇海路修整，派曹万顺师接防，张出其不意，将曹师缴械，发表反蒋拥汪通电。20日蒋命黄镇球代张，刘峙第六师攻张。张由宜昌渡江，取道湘西返桂，拥汪主政。蒋命何键堵截，张行军迅速，在石门击败李韫衡师，在邵阳击退刘建绪部，退至湘桂边，双方对峙。

唐生智在蒋桂战争中，受蒋派遣，招抚李品仙、廖磊旧部，赶走白崇禧，蒋任唐为西路军总指挥，讨伐冯玉祥。12月初，唐与石友三联合倒蒋，主张拥汪联张，蒋命杨虎城部偷袭，唐石溃败，通电下野，部队由刘兴接管。唐部何键已投蒋，其它师旅改编，弟唐生明投桂张联军。

1月28日，蒋与粤桂战事紧张，何奉命讨伐，直捣桂林。4月中旬，工农红军进攻平浏，经蒋同意，何抽兵返湘，5月中原大战爆发，局势突变，桂张转守为攻。

1930年3月，冯阎李联合反蒋，5月11日大战开始，桂张在南宁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放弃广西，摆脱粤系，与冯、阎会师中原。5月中旬，军力三万余人，由龙虎关、黄沙河入湘，进军迅速，湘军刘建绪退守衡阳，白崇禧在冷水滩渡湘江，25日大战洪桥，刘建绪退守宝庆。蒋命何固守一周，次日衡阳即被桂张攻陷，宝庆亦失，湘军退至株、潭、醴陵一带，战局危殆，刘建绪军溃，何退保长沙。4日何键率省府退岳州，当晚，白崇禧即攻入长沙，张发奎、杨腾辉同至。6日李宗仁、李品仙抵长，白赴前敌，冯天柱代主省政，桂张乘势北进，8日克平江，攻占岳州，何键退往湘西常德。10日桂张攻入湖北，西北军由许昌南下追击何成浚，南北夹击，蒋迅从鄂赣粤三省抽军北援。跟随桂张之粤军，已于五、六日抵郴耒，9日陷衡阳，进逼衡醴，抄桂张后路，蒋又调军舰9艘进入洞庭湖助战。

李白张被迫停止北进，回师长沙，打退粤军尾追，战局逆转，蒋军从东、西、北三面围攻张桂，反攻长沙，刘建绪占湘潭，陈光中堵宝庆，粤军已占衡阳，蒋舰亦到长沙，桂张损失惨重，为防全军覆没，冲出包围，退至祁永，迅即退回广西，中原大战结束，何键被蒋牢固控制。

此时，红军第三军团在“会师武汉、饮马长江、攻克省级城市”的左倾路线中，冒险乘虚攻占长沙，何键仓皇逃跑，红军成立省苏维埃政府，宣布政纲，平抑物价，研究分田，留守十日后，撤往平浏根据地，何键强化统治措施。

1934年7月23日，红六军团突围转战湖南，10月中央红军撤离中央苏区，10日8.6万余人从瑞金出发长征，25日突破第一道封锁线。11月25日分两路进至全州、兴安、界首间强渡湘江，湘军何键效忠于蒋堵截，桂军李白怕牺牲实力，很不合作，红军虽冲过重围，但受到很大伤亡，由贵州、四川、云南、甘肃长征25000里进入陕甘宁。

1936年双十二事变，湘军何键迟疑观望风色才表态支持蒋帮，桂系则唯恐天下不乱，伺机主张出兵入陕，经中央斡旋，国共合作抗日，张学良放蒋护送回南京，被关押，东北军离陕。

1937年抗战爆发，蒋提出全民抗战，要求各省出兵，首先将湘军全部、桂军与川军主力几近全部调赴浙沪前线，利用日寇强大炮火，消灭杂牌军实力。湘军全部瓦解，桂军精锐丧失，川军滇军伤亡重大。桂军实行民团政策，几乎全民皆兵，故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发动内战，湘军无完整军师，桂军由五战区与李品仙等实力参战，并与蒋军部分合作。至1947年，蒋帮重点进攻陕鲁时，桂军主力强调五战区与大别山实力不削弱，至三大战役之淮海战役时，白崇禧把武汉行辕改为华中剿总，程潜回湘，以长沙绥署主任兼省主席，按职权要受桂系白崇禧指挥。程手下仅几个保安团，无正规部队，在杜聿明被围时，蒋调白治下黄维兵团赴淮海。1948年选举副总统，蒋保孙科贬李宗仁，程潜初选票少，再选时全部投程票均改投给李，桂系任副总统代理总统，还在幻想让蒋与解放军鏖战，消耗实力，桂系夺权，但蒋将实力调往台湾，桂系被二、四两野迂回包围，几乎全军覆灭，只剩少数残军从海南与越南残留赴台。

笔者1949年4月曾在长沙县黄花市长鄂公路目睹白崇禧部装甲和后勤、空军部队大溃退，数千吉普车挟家带妻狼狈逃窜，次几天又在南门口见桂军酗酒、豪爽疯言死守潭宝与广西丑态。解放初四野大军经长沙追击桂军时，解放军以意气风发之雄厚军力，不久追至广西境内，全歼桂军。实际上，四野之百万大军、中共炮兵装甲兵大多数是在辽沈战役起义或投诚者，其中新一、新六等远征军，籍贯大多湖南人，故1949年南下，亦大多为湘桂军人之搏斗。抗战前历次湘桂战争，双方尔虞我诈，伤亡众多，均系抽壮丁当兵的穷苦人（当然兵油子也不少）为军阀内战当炮灰，比解放战争最后一役，其价值有泰山鹅毛之分，十分明显。笔者回顾太平天国起义入湘，连妇女仅三万桂军，至湘南，矿工农民参加太平军者逾十万，围攻长沙82天不克，西走宁益，过洞庭，占岳州，取武汉，东下金陵，那才是革命的湘桂联军。事过百年，多次湘桂联军，厮杀混乱，不少贫苦湘桂人民，又牺牲于内战，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诚使人对军阀混战与解放战争之区别，深感历史黑白区别之大。白顽固赴台，晚景凄凉，遭受监视，李去美后闲居至1965年才从美国起义后归来，受到欢迎，而程颂公长沙和平起义，受到毛主席亲临车站迎接，陪游昆明湖。湘桂战争的后果，以人民的期望为依归，回顾湖南四大地方军阀与桂系的数十年矛盾与结局，不禁感慨系之。

来 源丨岳麓区档案馆

编 辑丨何 丹

校 审丨潘振兴 杨 刚 李 丹

原标题：《岳麓故事 ‖ 民国时期，湖南与广西的战乱关系》